楼”三个描金大字,即便在灯光如昼的湖畔也分外醒目。
面积之大,远超周围建筑,怪不得是济南城顶有名气的销金窟。
楼前车水马龙,装饰华贵的马车、轿子停了一路。
锦衣华服的官绅商贾、手持折扇看似风流的文人士子,在各具风情、姿容妍丽的莺莺燕燕迎接下,络绎不绝地走入其中。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甜腻的脂粉香气,与湖畔荷叶清香格格不入。
李衍微微颔首,两人便混在人流中靠近。
刚到门前,一股混合着暖香、酒气和汗水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门口招呼客人的龟公眼尖,见二人虽穿着不算顶级华贵,但气质不凡,便堆起热情又不失矜持的笑容迎了上来:“两位爷,头回来我们烟波楼?可有相熟的姑娘?小的给您引荐引荐?”
沙里飞大剌剌地挥挥手:“甭废话,给爷找个清净雅座,好酒好菜先上着!听说你们这儿的‘登州老烧’不错?”
“得嘞!二位爷楼上请!”
龟公殷勤地将他们引上二楼。
甫一登楼,烟波楼内部的景象更令人咋舌。
比起楼下大厅的喧嚣拥塞,二楼布局开阔雅致了许多。
中央是一个宽敞厅堂,织花地毯,装饰着古董字画、红木家具。
此刻并非正堂表演时间,但角落里仍有几位姿容上佳的艺妓,怀抱琵琶或古筝,轻拢慢捻,弹奏着清雅的曲子。
整个空间,被半人多高的雕花木隔扇和轻纱帐幔,巧妙地分隔成众多雅间包厢。
透过半掩的纱幔,灯影婆娑,隐约可见里边觥筹交错,人影晃动。
或高谈阔论,或低声密语,皆隐藏于丝竹曲乐中。
跑堂的伙计们,则端着盛满酒菜的金漆托盘,在包厢间的通道里穿梭如织。
动作灵巧,脚步轻快,皆是训练有素。
龟公将两人引至一个靠窗的雅座。
此处位置绝佳,一面可欣赏灯火阑珊的大明湖夜景,一面又可俯瞰楼内大部分光景,雅座内早已布置好软垫矮桌,点着驱蚊的艾草香。
“二位爷稍坐,酒菜马上就来。”龟公躬身退下。
沙里飞惬意地坐下,拿起桌上摆好的温毛巾擦了把脸:“总算透口气!衍哥儿,接下来怎么办?找谁接头?”
李衍没有立刻回答,他接过沙里飞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一边目光沉静地观察着整个烟波楼内部的格局与人流。
忽然,他眼神微凝,停下了手,眼神变得古怪。
“怎么了?”沙里飞见状连忙询问。
李衍微微摇头,“老沙,记得上洛卢家吗?”
“当然记得。”
沙里飞叹道:“左参政卢康么,当年背后支持老猴子周蟠,差点把咱们逼死,那老东西挺会算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落得一场空,卢家也远走他乡避难。”
李衍颔首,“看那边是谁?”
沙里飞顺着望去,但见深处最大厅堂里,一场小型夜宴正酣。
几桌席面上摆满了时令珍馐:鲁地有名的糖醋黄河鲤鱼、油亮喷香的九转大肠、嫩滑的炒鸡丝拌黄瓜、还有各色精致点心。
七八位身着薄纱的舞娘正在席间曼妙起舞,身段柔软,水袖翻飞。
一帮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客人正推杯换盏,放声谈笑,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陪坐一旁,或掩口轻笑,或殷勤劝酒。
厅堂外,则站着几名彪形大汉,抱手而立,视线不时扫过全场。
而为首的那人身形笔挺,倒有几分官家气派。
“咦~”
沙里飞眼睛一瞪,“这不是奉平那小子么?”
当年在陕州,卢康以己为饵返乡,吸引众多贼寇,因为某些原因,双方曾同走终南古道,二人对这卢家的护卫统领很是熟悉。
见其模样,沙里飞乐了,“这小子,就爱拿派,出门脚上还穿官靴。”
说着又看向里面,啧啧道:“那不是卢家那二小子么,原来跑到了济南城,瞧这意气风发的模样,还真让他们东山再起了。”
当然,二人也只是感叹一番。
对方咸鱼翻身,他们又岂是吴下阿蒙。
即便卢康在,也不放在二人眼中。
“二位爷,二位爷!”
说话间,就见方才龟公急匆匆跑来,堆满谄笑,脸上汗珠滚滚,腰弯得几乎贴到膝盖,声音带着十二分的惶恐:“二位爷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给二位安排了外堂的座儿!掌柜的说了,请您二位移步顶楼的‘听涛阁’,那是咱们楼里最清静也是观景最好的雅间儿。”
沙里飞“嗤”地笑了一声,“呦,你们眼力还不错么。”
李衍则面色平静,只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他心中雪亮,知道进了这燕门分舵,迟早会被认出。
上到顶楼的听涛阁,果然是窗明几净。
雕花木窗外,大明湖的粼粼波光尽收眼底,晚风习习,吹散了楼下的喧嚣。
雅间内陈设雅致,燃着清雅檀香,龟公小心翼翼地奉上最好的茶水、时令瓜果,这才如蒙大赦般退下。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酱紫色杭绸褙子、年
第746章大明湖畔烟波楼-->>(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