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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兹事体大,沈乐,要不然咱们摇专家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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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轻柔熨烫的方式,给它整型?”

    李教授不是很肯定地推测:

    “如果怕手上没数的话,可以先用同类型的丝绸,甚至定制一批丝绸,拿来练手!我们有长期合作的厂家!”

    要定平纹的定平纹的,要定斜纹的定斜纹的,精确到每平方厘米经线多少根、纬线多少根;

    甚至,要那种长期储存过的,已经非常脆弱的丝绸,他们都有成熟的方法给你折腾出来……

    沈乐灌了一肚子经验教训,扎进实验室里,卷起袖子动手修复。

    留下李教授在实验室外间,来来回回疾走,时不时伸长脖子、踮起脚尖看着屏幕:

    “你动作轻点啊!轻点啊!——对,就是这样,先上仪器,一个个仪器扫过去,仪器能告诉你很多东西……

    灰尘的不同来源,血液的分子结构,人手留下的细胞,其实都能扫出来……”

    当然,那要用不同的仪器,记录不同的波动,然后做非常细致的分析。

    李教授已经在心里点人头,他有哪几个学生,做事情特别细,比较擅长这方面的分析,能够拉来一起做项目……

    仪器扫描的速度不算慢,也不算快。

    李教授在实验室里站啊站,站得腰酸腿软,站得不得不接受没有脸、没有身躯的罗裙的好意,坐在它们推过来的椅子上。

    站到下班,不得不闪人回家,第二天幸喜不用上课,又飞奔过来报到。这一看,几乎要捶胸顿足:

    “怎么做到这里了!昨天晚上根本没睡觉吧?”

    沈乐当然没有睡觉,他现在的精神力,也用不着睡觉。李教授翻翻扫描结果,也松了一口气,开始刷刷写规划,准备扔给学生干活。

    写到一半头一抬:

    “哎,怎么又站住不动了,你倒是一根一根丝线看过去啊!”

    沈乐……沈乐已经不用眼睛看了。他盘膝端坐在督亢地图面前,闭上眼睛,只把精神力探了出去,温柔地覆盖在整块地图上。

    不是抚摸那一根根经纬线,也不是深入到经纬线的格子当中,去触碰一颗一颗,已经深入其中的灰尘。

    而是用精神力去看,不,这不再是“看”,去“聆听”这卷丝帛原初的声音:

    去和它共鸣,和它的每一部分共鸣,去了解它上面的每一道痕迹,是如何产生的,什么时候留下的……

    精神力如水银泻地,包裹住整块丝帛,温柔地为它们输入灵性和生命力。

    而在沈乐的感知当中,首先“醒来”的,是丝帛本身最古老、最基底的回响:

    那是桑蚕吐丝的沙沙声,是织机轧轧的韵律,是丝线在经纬交织时,留下的生命印记。

    这一层印记,平和而坚韧,构成了这幅地图最初的承载,直到现在也未曾磨灭——

    它已经吸饱了水分,它已经变得脆弱,但是,它的力量还在那里,包容着其他所有的一切……

    沈乐的感知刚刚在这种平和包容的力量中平静下来,就猛然被卷入了宏大的回响。

    厚重的墨汁,鲜红的朱砂,在丝帛上落下沉厚的印记,深深沁入丝绸的肌骨之间:

    而在这朱墨之中,沈乐甚至可以“读”到深沉的忧虑,“读”到强烈的无奈,“读”到隐隐的绝望:

    这地图,不是燕宫旧藏,而是为了这次行动,被全新描绘出来的吗?

    紧接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加入进来,刚刚出现,就给了沈乐一刀:

    来了!

    它来了!

    那股锐利,冰冷,一往无前的金铁之息,它来了!

    与金铁之息并存的,还有深沉内敛木质,掩饰、收敛了匕首的杀意;

    更有一种阴寒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腥甜气息,是匕首上淬的毒——是那柄匕首!

    哪怕只是在丝帛里卷过一段时间,甚至可能只共存了一天、一夜,它的力量,也极大地侵染了这张地图,甚至改变了它的本质——

    从此往后,千载不磨,这卷地图和这柄匕首,和这个人,和这个事件交缠,直到最后一个人忘记这段历史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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