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习惯于独立特行,常常炫耀自己能当机立断,现在事事要请示汇报,行动受到限制,自然牢骚满腹。
    现在好不容易抓到毛齐五的痛脚,龚处长不介意给他补上一刀,以报压抑已久的愤懑。
    戴春风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的小九九,不过这正符合他的用人原则,让部下狗咬狗,自己则充当一个仲裁者。他皱了皱眉说:
    “提拔张义做副主任秘书,张严佛怎么办?”
    局本部是有副主任秘书的,正是张严佛。
    说到此人,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人--邓文毅。
    此人是黄埔一期毕业生,25年由常某人保荐赴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留学。27年回国后,被任命为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
    不久,此人和学校的会计勾结,利用职权贪污了一万多元的教材印刷费,事情败露后,常某人震怒,将其撤职。
    但31年,常某人又重新启用他,做了自己的随从秘书。
    很快,又帮常某人组建复兴社,出任南昌行营谍报科科长,对外身份是调查科科长。
    但就在这个时候,在另一情报机关——密查组跑腿的戴春风脱颖而出,受到常某人的青睐后,一举夺得调查科科长的职务。
    彼时,张严佛正是邓文毅特务系统的重要骨干,任副科长。
    戴春风为了收买人心,对邓文毅的旧部全部留用,张严佛留任副科长。特务处成立后,又将其升为书记长。
    此人黄埔一期毕业,老实稳重,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在这个职位上干得相当出彩。
    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特务处的元老根本不拿张严佛当自己人,处处排挤。事情传到戴春风耳里,他只冷眼旁观,毕竟张严佛此刻已失去了利用价值。
    如此一来,张严佛开展工作自然十分困难,阻力重重,便提出调换工作。
    戴春风见他识趣,就让其担任了川康区区长,没过几个月,又调整为西北区区长。
    毛齐五担任代理主任秘书后,因他不懂军统事务,戴春风又将张严佛调来出任副主任秘书,辅佐毛齐五。张严佛依旧没有怨言,勤勤恳恳,尽心尽力地帮助毛齐五。
    戴春风在和他共事日久,发现此人忠实、可靠、能干、肯干,便渐渐地把他当做亲信。此刻听龚处长又要调整他的工作,不觉皱眉,羊毛不带这样薅的,老实人也不能如此欺负。
    龚处长心说:“就因为是老实人,才好欺负啊,别个都是神龛上的菩萨,将自己的位子看得比命都重,请是请不下来的。”不过面上他却是一本正经:
    “他是37年五月出任川康区区长的,8月就转任西北区区长,虽有外勤资历,但不过走马观花,是不是再放出去锻炼一下?”
    说到自己的本职工作,龚处长信手拈来。见戴春风一副苦瓜脸,两手抚着腮帮子,显得烦躁犹豫不决。龚处长接着说:
    “局座,一个萝卜一个坑,局里最重要的是情报一处、党政情报二处,二处刚换了处长.”
    龚处长说得正起劲,戴春风突然挥手打断他:
    “那就这么办,先委屈一下严佛兄,即刻任命张义为代理副主任秘书兼司法处处长。”
    刚才那么一会,他已经想明白了,人事即政治,二处处长的位置才刚调整,确实不好再大动干戈。任命张义为代理副主任秘书,既是对他的褒奖安抚,也是对毛齐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惩戒和敲打。
    另外,还有一个目的,疑人要用,用人要疑,这次没有找到证据不代表他清白。将张义调到秘书室,只要时时刻刻盯着,如果他真有问题,不可能抓不住他的尾巴。
    可谓一箭双雕。
    龚处长自然不会知道戴春风内心所想,还以为是自己的建言起作用了,凛然应道:“是。”
    几步之遥的病房里,张义正在换药,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