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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大疆夺嫡,拓跋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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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了一眼门口剥落的朱漆,蜿蜒破损的瓦梁。

    眸中没有讥,也没有怜。

    只是沉默。

    清国公抬眼。

    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短暂沉着。

    “来人,泡茶!公主殿下,入内吧!”

    清国公轻声道。

    ……

    室内炉火微跳,火舌在炭上缓慢浮动,发出细小而绵长的声响。

    拓跋燕回并未立刻开口,她抬手,示意侍从将茶具摆上。

    清国公微微侧身,看着她的动作,眼底没有起伏,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伸手,接过茶盏,缓缓吹散浮沫。

    二人对坐。

    空气极安静。

    静到连茶水落入口中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拓跋燕回先开口。

    “多年不见。”

    声音平稳,不带试探,也不带情绪。

    清国公指尖抬了一下,算是回答。

    “你长大了。”

    语气并非感慨,只是陈述。

    拓跋燕回抿了一口茶,淡声回应。

    “岁月从不等人。”

    清国公看着她,眼神深处似有波光,又似什么都没有。

    他缓缓放下茶盏。

    “你今日来,不只是喝茶的吧。”

    一句平静的话。

    却像轻轻揭开了案上那层无形的幕。

    拓跋燕回也将茶盏放下。

    她没有回避,没有绕弯,也没有继续铺垫。

    她直接看向他。

    目光直而沉。

    “我今日来,是想问一句。”

    她说。

    清国公抬眼,等待她的下文。

    拓跋燕回缓缓道:

    “五哥输掉了天下。”

    “清国公……你应该不甘心吧。”

    话音落下。

    屋内一下子安静到极致。

    连火都似乎静了半分。

    清国公靠着椅背,微微闭了闭眼。

    像是有风从很久以前吹来。

    又像是什么在心底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却没有掀起波澜。

    他轻声道:

    “甘心如何。”

    “不甘心又如何。”

    他的声音并不沙哑,也不沉痛。

    反而是平和的。

    一种太平和的平和。

    平和到像是所有锋芒都被折断了,磨平了,埋进土了。

    他继续说。

    “夺嫡之争已经结束。”

    “该死的死了。”

    “能残的残了。”

    “能逃的也逃了。”

    “朝堂再无当年的影子。”

    他说话很慢。

    却每一个字,都像在透露着某种被岁月碾得碎尽的疲倦。

    “如今的皇位。”

    “除了大汗之外,再无可继之人。”

    “虽然他不合格。”

    他抬眼,看着那炉火。

    “但大疆……”

    “已经无人可登汗位了。”

    这不是愤怒。

    不是怨恨。

    不是悲凉。

    而是一种像冰封旧河一样的沉寂。

    仿佛他所说的,不是天下之事。

    而是早已经成了过去的墓碑。

    拓跋燕回听着。

    她并未打断。

    也未试图让对方产生波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等他将这一切,说完。

    然后——

    她站了起来。

    动作不快,却极坚定。

    斗篷滑下,黑色衣袖如雪地上落下一道锋线。

    她的声音也随之从静转为锋:

    “可您忘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他。

    “我身上——”

    她抬手,指向自己的心口。

    “也流着皇族的血脉。”

    她的眼神不再温,也不再稳。

    而是锋。

    是真正属于夺位之局的锋。

    “我也姓拓跋。”

    炉火“噼啪”炸开一声。

    火星飞出,落在石板上,闪了一瞬又熄灭。

    而空气中,却有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在那一瞬被扯醒。

    清国公的眼皮微动。

    那不是惊讶。

    而更像是一种“听过太多,也看过太多”的淡漠回应。

    他抬手,重新端起茶盏。

    茶盏轻轻触碰到唇边。

    像是她刚才所说的话,不过是一阵风,掠过去,也就过去了。

    他的声音很轻。

    却不缓。

    “你是女儿身。”

    语气平静、直白,甚至没有遮掩。

    像陈述真实,像揭开最简单也最致命的一层。

    拓跋燕回看着他。

    没有恼怒,也没有反驳。

    她的表情沉着到极致,像她早已预料到这一句。

    清国公继续。

    “你有皇族血脉,但你没有军权。”

    “你没有宗室支持。”

    “你更没有正统。”

    说到这里,他终于抬眼,看向她。

    那目光并不锋利。

    却像是看着一个在暴雪中单手举剑的孩子。

    “你拿什么登汗位?”

    空气再一次寂静下来。

    但这一次,不是风雪带来的静。

    而是言语压下来的沉。

    拓跋燕回站着。

    直着。

    像是整座府邸中唯一还带着锋的存在。

    半刻之后。

    她笑了。

    那笑意不大。

    但冷。

    “我知道。”

    她说。

    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像落在石上的水滴。

    “清国公觉得我不可能。”

    清国公没有否认。

    “嗯。”

    只是一个字。

    却比长篇大论更重。

    拓跋燕回却没有退。

    她缓缓坐下。

    不是示弱。

    而是重新掌控谈话。

    “清国公。”

    她轻声唤他。

    声音冷静。

    甚至温和。

    但那温和,是风雪压出来的锋。

    “我今日来。”

    “不是为了说服你。”

    清国公的手指微停。

    停在茶盏的耳处。

    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很轻微,却确实停顿了。

    拓跋燕回继续。

    她每一个字,都缓慢而带着沉稳的力量。

    “因为我知道。”

    “你不会相信我。”

    “不会支持我。”

    “也不会站在我这一边。”

    清国公没有说话。

    但他承认了。

    沉默,就是承认。

    拓跋燕回看着炉火。

    火光投在她的侧脸上。

    照亮的不是柔。

    而是骨。

    “今日,我来此。”

    她轻声道。

    “只是为了告诉你——”

    她抬眼。

    “我开始做了。”

    炉火再次炸裂出一声微响。

    “不是将要。”

    “不是准备。”

    “不是筹谋。”

    “我是已经开始。”

    清国公的指尖,终于真正停住。

    他不再抚茶。

    也不再翻书。

    那是一个多年未曾动过的人的静止。

    一种被迫不得不面对某件真正正在发生的事的静止。

    拓跋燕回继续说。

    声音依旧稳。

    但这一次,带着锋芒之外的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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