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瀚负手而立,声音轻得如同薄雪覆瓦,“看朱标是否真能以一己之威,统三军、压诸王。”
黄祁低头不语。
而此刻场中,朱标已经步入中阵,他身披亮银胸甲,头戴纶巾,衣甲皆素,无半点奢饰,唯独腰间那柄“诰命佩剑”显露锋光。
“诸军将士,今朝乃贺岁之日,亦是检阅之时。”朱标朗声,“若我令不行、旗不动,便当自退!”
此言一出,三营齐呼,旗动如林,枪戟起落,整齐划一。
随即朱标一声令下,演阵开始。三营列阵,如潮起潮落,铠甲碰撞,鼓声如山崩雷动。
看台之上,不少藩王子弟虽未亲至,但早遣心腹暗中旁观。
当看到朱标立阵如山、调兵如水时,消息迅速传出,直至奉天殿前,传入朱元璋耳中。
朱元璋正于寝殿小酌,得闻汇报后放下酒盏,眼角泛出难掩的欣慰。他未言语,只抬手指了指南窗外。
“他终于站住了。”
他身边的李善闻小声道:“陛下,今日演阵,各部兵将无不俯首,京营三校之校尉更请托东宫留训一月,称太子指挥有法,众心悦服。”
朱元璋缓缓点头:“再过一年,朕便可完全退了。”
演阵之后,朱标没有急于谢恩,而是登上太和前殿,亲自检阅三军,逐一过目各部演示之法,甚至亲手校射,为偏将指错。
有人低声感叹:“太子殿下真是将相之才。”
吴琼立于众人之后,目光含笑:“那是你们今日才见。我在兵部时,他一纸调令,能让五百校尉连夜动身;一口号令,可使两千骑兵夜行百里。”
众人默然。
演阵告一段落,朱标却并未退下,而是命奏鼓三通,再启“文策问对”。
百官哗然。节日观武已是惯例,但当朝太子借节设策问政,这可是前所未有。
而朱标站在高台之上,声音清朗:“今朝之阵,乃兵威之实。但天下之治,不止在兵。诸位大臣可于太和殿正阶之下,自陈所策,吾愿听之!”
杜世清当即出列:“臣有一策,关于三营兵器调度……”
朱标点头:“请言。”
于是,台前议者接踵而至,策言连绵,一日之间,朱标立于高处,不倦不怒,皆一一记之、答之、辩之,整整四个时辰。
他心头一震,抬手高声道:“今日政与兵,皆诸公所献,非太子独能,实赖众心共持。此为国之基、民之本、君之戒。”
殿前百官齐呼:“殿下圣明。”
夜幕初临,宫灯渐明,朱瀚缓步走出太和门。
黄祁紧随其后,低声道:“王爷,今日诸王皆有回音。”
“朱棡遣子入京,表称愿奉东宫为主;朱橚朱桢两人传讯各部,称愿开书院,行太子兵学为模本;至于燕王……”
“他呢?”朱瀚淡淡问。
黄祁面色微沉:“燕王未有回书,只遣人口头问安,但拒绝入京。”
朱瀚静默片刻,轻声道:“他不会来。”
“为何?”
“因为他自知,今日之后,已不再有可比。”朱瀚的声音缓缓,“他若入京,便是投降。”
“可他若不来,便是抗衡。”
黄祁沉声:“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朱瀚停步,望着夜色中已隐去的太和殿光辉,眼神沉静。
“我们不应对。”
“让朱标来。”
腊月将尽,宫城上空积雪未融,长街残灯半明半暗。
年关将至,京城内外一派祥和喜气,百官回乡,庶民酬年,唯独王府与东宫,戒备愈紧。
朱瀚立于王府后堂,披鹤氅未解,手中细细翻着一份从通政司递来的名册。
“再查一遍。”他低声道。
黄祁恭敬回道:“王爷,属下已将兵部录用、礼部审核、内卫备案三条渠道比对,确有数名新晋官员,履历多处重复、出身不明。”
“是谁引荐的?”
“东平侯门下,一位名叫周恒的幕僚。”
朱瀚目光陡冷:“周恒……原为燕王军府簿吏,三年前入都,先附高煦,再转至礼部。”
黄祁轻声道:“其与朱棣幕中旧人有密往,近年常游走于礼部与太学之间,表面清廉,实则暗结数位小吏。”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私设祭台-->>(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