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苏轼秉烛夜读。苏仁陪伴一旁,终因身乏心劳,迷糊间靠在椅上,安然入睡。直至子牌时分,苏轼方上床歇息。
次日一早,苏轼梳洗完毕,唤上苏仁,出了客栈。这钱家庄虽小,却也喧哗热闹,镇街当中有一条青石板路,贯穿南北,两旁店铺人家6续开门。早起的小贩沿街叫卖,吆喝声抑扬顿挫,此起彼伏。苏轼沿街而行,兴趣盎然。
出了街头,道分两支,一前一右,前行半里地,但见得不远处山坡下围有众多村民,交头窃语,不知生了甚事。不时有村民飞奔而去。苏仁好奇,拉住一名村民,打听道:“这位大哥,如此匆匆忙忙,不知前方生甚么事端?”那村民立住脚步,上下打量苏仁,道:“闻听说是死了一人。”苏轼诧异道:“死了人?”那村民瞥了一眼苏轼,不再多言,飞奔去了。苏仁道:“老爷,不如我等也去看他则个。”
苏轼点点头,抬步往前,苏仁紧跟其后,舍了大道,经过山边一条泥泞小道,来到事之地。早已围着二三十名村民,男女不等,三俩耳语,指指点点,嗟叹不已。苏轼二人立在众人身后,跷足探头张望,只闻得前面有人大声道:“诸位乡邻,暂且退后,切不可坏了现场。我已唤人快马报官去了。”
苏轼听得旁边一个挑着豆腐担子的年轻男人低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他!”另一个男人似有些幸灾乐祸的道:“这种人,死了便死了。我钱家庄的名声都坏在他等人手中。”又有一个提着锄头的男人连连点头,附和道:“说的极是,伤风败俗,无耻之至。钱贵娶了这种女人,真是有辱钱氏祖宗。”
苏轼听得明白,原来死者是一名女子。
正思忖间,又闻前方有人大声道:“请诸位乡邻各自散去,死因尚未查明之前,万不可妄言妄听、多言嚼舌,以免挑起闲言,引起事端,牵涉无辜。”苏仁询问一名村民:“前面那言语者是哪个?”那村民见苏仁面孔陌生,道:“这位便是我钱家庄的长者,钱孝老先生,与庄里钱大善人同宗,可惜家道中落,现在庄中开设私塾,教化子孙。他为人不偏不党,遇物持平,故庄中纠缠争端多请他出面调停,往往化干戈为玉帛,深为宗族乡邻敬重。”
苏轼闻听,肃然起敬,挤上前去。只见得钱孝老先生遮莫五旬有余,面善目慈,正竭力劝说乡人散去,不可因无端之事妄误生计。众乡人不便违背长者良言,纷纷后退,远远立着,却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