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时心里乱跳,寻思:“他们才不是刚來,这,这是故意的,难不成这帮人,都已经归顺侯爷了。”
常思豪热情招呼大家落座,满屋人目光交來递去,表情不一,谁都不言语,他们原來都在奇怪,侯爷请來吃饭,下人又把大伙拦在隔壁迟迟不入席,不知究竟是何用意,现如今心里都明白了:张御史的话很明显给大家打了样儿,看來侯爷大概是要以他为引子,让大伙儿表态,是否脱徐、倒徐,
常思豪和大家说说笑笑,举杯劝酒,却丝毫再不提和徐阶有关的事,官场上本就习惯于不把话说在明处,此时众官员各怀心事,彼此间谁也摸不透对方倒底心向着谁,既然常思豪不再提,相互间也就哼哼哈哈以酒盖脸,谁也不往这上说,梁伯龙招呼把厅门大开,吩咐开戏娱乐,一时间院里锣鼓响动,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常,
张齐半尴不尬,心里上來下去地翻腾,又被不住劝酒,越喝越多,等散席出來,一边往家走一边琢磨,心想若这些官员还沒投靠侯爷,那侯爷此举,便是在断我的后路了,他认为这些人回去和徐家一说,我便只能靠过來跟着他走,可若是这些在场官员都已经投靠了侯爷,那么很显然,这个反徐阵营已经上了规模,那为什么我表态之后,大家出來,侯爷又不往下深说了呢,
他琢磨一路也沒想出个因由,到了家便又來问老婆,吴氏沉吟半天,询问了今日的菜品、请到的人员等细节,都觉沒什么特别,又问道:“今天唱的什么戏。”张齐來了兴致:“武戏,俩武生都是京中名角,刀枪使得如梨花斗雪,好看得紧。”吴氏道:“说内容。”
“唔……”张齐回忆了一下,打着嗝儿道:“想起來了,水浒戏,表的是林冲投奔梁山泊,王伦不收,要他杀人取个投名状,林冲无奈下山,与青面兽杨志一场遭遇,打将起來……”吴氏一拧他大腿【娴墨:可醒酒,笑】:“这你还不明白吗。”张齐疼得一抽:“明白啥。”吴氏道:“投名状啊,侯爷摆酒搭戏给大伙儿看,这是暗示你们要拿出行动來表一表忠心。”
张齐闷了一会儿,道:“不错,今天请的好些都是御史言官,他这是憋着让我们参徐阁老啊。”
吴氏侧目道:“不是‘你们’,就是你,你也不想想,当时你已经把话说得很明了,为什么别的官员一出來,姓常的又不提这事了,因为那些官员根本不是他的‘自己人’,他把你逼到沒有退路,又不明说,就是让你跳出來摇旗呐喊做他的探路石,真去参徐阁老,闹大了往下追查也攀扯不着人家,因为你根本也算不上人家的党羽,所做所为,也不是人家的授意。”【娴墨:张家长李家短的不白唠,心眼子都练出來了,妙在八婆能聊明白政治,可知作者真意全在反讽,】
张齐眼珠转來转去,猛地一跺脚道:“可不,他妈的,这不是耍老子吗。”
吴氏白眼相看道:“满朝文武就你一个傻子,不耍你耍谁。”张齐酒劲上涌,鸭子般呱呱怒叫起來:“谁傻,谁傻,你也瞧不起我。”吴氏嗔道:“我这不也是疼你吗,别人见了面嘻嘻哈哈浮言浪语,谁能跟你说这些。”张齐呆了一呆,鼻根起皱,抽了两抽,忽然把头扎进夫人怀中,大哭起來,【娴墨:世上只有老婆好,沒老婆的男人像根草,离开老婆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吴氏知他有喝多就哭的毛病,可是今天哭得特别痛切,显然是心中有太多难事,动了真情,想到他在外头也着实的难,不由得眼圈也红了,就用下颌轻轻磕着他的头顶,拢过手來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心疼地道:“夫君,这两条贼船咱们谁也不踩、谁也不靠,你要想好,打从今儿起,就全听我的。”【娴墨:夫妻情浓,令人眼热,小张夫妇不是沒有矛盾,日常归日常,临事归临事,男人在外受挫,必得如是安抚才好,鄙视动怒闹别扭,小三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