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探探她额头 沒有发烧 想要扶她坐起來 拢着背手往上一托 阿遥猛地往旁边一歪 捂嘴不及 哇地吐了出來 常思豪忙替她拍打后背:“这是怎么了 ”阿遥呕意平复下去 蹙眉一笑:“大哥 看來 咱们这兄妹 是做不成了……”
“你又说什么傻……”
常思豪猛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有些不敢相信地道:“阿遥 你有了 ”
阿遥轻扶着自己的小腹 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大哥 对不起 以后……真的要拖累你一辈子了……”
“傻瓜 傻瓜 ”
常思豪欣喜若狂 吻吸掉她脸上的泪水 紧紧地搂住她
次日二人來到秦自吟的坟前祭扫 对她说明自己已与对方正式结合 常思豪见木碑上的血字又因风干掉皮 不甚清晰了 便掏出胁差來 准备割指重描
阿遥拦住他 然后撑着身子向前挪动 向碑一拜 直起腰道:“夫人 我拦住他 并非因他现在已是我的夫君 而是我知道你在九泉之下 也一定不喜欢他这样割伤自己的 ”
两人给坟培了土 收拾一番 常思豪将阿遥抱起來回家 边走边道:“阿遥 还是你想得周全 以前我只想着自己 感觉把这血写上去 难过便会好一点 却从來沒想过死者的心情 ”
阿遥道:“其实死者又有什么心情了 只不过感情是心里的事 有些做出來真的沒必要 况且我也心疼你 ”
常思豪笑了:“好啊 我看你这最后一句才是主 其它都是陪的 ”阿遥也笑了:“那又怎么样 这些日子我可也折腾得你够瞧 你那血就好好留着吧 过些日子孩子生下來 日哭夜闹的 有的是心血要你熬呢 ”常思豪道:“哇 大家闺秀不是都很矜持吗 怎么你倒这么会撒娇 我看定是冒充的 ”阿遥笑道:“真的也好 假的也好 反正我是要赖个常夫人做做 如今你是打也打不走我的了 ”
常思豪顿觉心遂意满 开怀大笑 又道:“啊 对了 大家闺秀 我还一直沒问过你的名字 你的闺名倒底叫什么啊 是程阿遥吗 ”
阿遥听那一声“大家闺秀”全属讽刺 轻轻地捶了他一下 将头靠上他肩膀道:“还说要照顾我呢 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也想不起來问一问 可见以前全是假的 ”
常思豪道:“是 是 我在江湖上是有名的风流浪子 人称黑面花蝴蝶 遇到大姑娘小媳妇 只要有点姿色 我是一概不会放过的……至于沒有什么姿色的 鉴于我本人的条件 一般的忍忍 也是不会放过的……”
阿遥“嗤儿”地一笑 道:“就知道乱说风话 好 告诉你吧 我的名字 叫程晋遥 ”
“近遥 ”常思豪道:“这个名字倒怪得很 那倒底是近 还是遥呢 唉 瞧咱俩相认这劲费的 我倒真不知你和我是近是遥了 ”
阿遥道:“不是远近的近 是晋城的晋 本來爹爹给我起名叫剑遥 奶奶说女孩家起什么刀了剑的 不好听 因为娘生我的时候随父亲平倭到了南方 离山西老家很远 就按奶奶说的 改成‘晋遥’了 其实我倒喜欢剑遥这名字多些 ”说到这儿 她的声音忽然弱下來:“可怜我们这一家人 在南方平倭沒什么伤损 进了京倒又是得罪人、又被贬的 最后还落个抄家了事 爹是为国捐躯 总算死得其所 可怜娘和弟弟也……”
之前常思豪给她讲经过 只说到程大人委托 并沒提程连安的事 阿遥这心里 还当弟弟送进东厂 早被定刑处死了 常思豪心想:“程连安如今成了太监 可总算还活在人世 这话倒底该不该和阿遥说呢 只怕她听了真相 比认为弟弟死了还难过 如今阿遥是我的妻子 程连安倒成我的内弟了 仔细想想 我这家子人是怎么凑的 绝响那个样 程连安又这样……他认了冯保当干爹 那我岂不也算冯保的干儿子了 冯保和我岳父是结义兄弟 那我就是我岳父的侄子 阿遥岂不成了我的表妹 ”
正算着糊涂账 就听东边远远地有蹄响 侧头看去 有四五匹快马从四姑娘山脚边绕过 正向这边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