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措手不及。咱们本來兵力便不足。分兵恐非上策。”戚继光道:“可若是土蛮真从广宁一线杀往京师。岂不坏事。”李成梁道:“他们的骑兵太强。咱们不可与之争锋。实不可解。弃了广宁。让他们杀进关去。京师有三大营在。可以抵挡一阵。咱们再回兵掩杀。二气夹攻。方有胜算。”戚继光跺足道:“还指望三大营。你沒在那待过。哪知道那些膏粱子弟是什么模样。再者说。让贼兵冲撞京师。你我罪过可是不浅。皇上怪罪下來。如何交待啊。”李成梁道:“哎。兵行诡道。只要最终全盘获胜。让京师受些小小冲撞。又有何不可。”
常思豪见二人争执不停。忙劝道:“两位将军不必如此。反正我也闲着。不如分几百军马出來。由我领着到广宁驻守。土蛮若从广宁走。二位将军可來援救。他们若打辽阳。我便率军从侧翼夹击。如何。”
戚继光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侯爷若有闪失。元敬复有何颜面对皇上。”常思豪笑道:“丢了城池。就有颜面了。大丈夫既投身战场。马革裹尸理所应当。何况我又未必就死。”戚继光仍是苦劝。李成梁手拢短须。面色凝重地道:“侯爷。咱们这些天相处融洽。甚是投缘。我这心里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常思豪道:“请。”
李成梁道:“不是老哥哥小瞧于你。这些天你在大同的事迹。我也都听明白了。若论武艺功夫。你是高人一等。但大军作战要的是战略考量。你沒真正带过兵。倘若一个不周道。自己死了倒沒啥。要搭上一众军民的性命可是祸害不浅。这就叫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话说出來可扎耳朵。你可别怪老哥哥。”
常思豪心知当初在大同。指挥作战的是秦浪川和严大人。自己只是执行军令而已。要论统兵用谋。确是沒试过。想到成百上千条性命要交给自己。还真有些怯手。也明白李成梁这话不但真诚。而且周道实在。确是拿自己沒当外人。忙道:“不会不会。您说的大有道理。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李成梁托了他臂肘轻拍着。笑道:“这边北辽东之地。外族常來侵扰。抗得了一时。抗不了一世。侯爷是金枝玉叶。岂能在这苦寒之地久待。早晚一走。形势还会恢复成原來的形势。我是苦日子过惯啦。要是忽然担子轻省两天。再挑时只怕挺不起來了呢。呵呵呵。您就让我这老木头橛子。还是自己撑一撑罢。”
常思豪目光穿窗放远。向箭楼外荒野山原望去。心想若让我久留于此。镇守边防。也沒什么。甚至相比京师。自己更喜欢这军旅生活。可是如今南方乱事未平。聚豪阁一场大风大雨即将倾覆而來。西藏、鞑靼也都不安宁。在这等情况下。自己须得尽量想办法将这些周旋平复。眼下这土蛮來又不來。战又无战。时间抻长可沒半点好处。当下抱臂望着地图沉吟一阵。摇头道:“让您一人硬撑。也不是办法。看來。若能得一大将常驻广宁。增兵添勇。与您形成犄角之势。这样贼來能彼此照应驰援。方为长策。”
李成梁一拍大腿:“侯爷高见。若能如此。则辽东必定。我无忧矣。”
戚继光苦笑叹道:“嘿。咱们在这空谈计议。有何用处。如今朝廷军费紧张。哪还有钱往广宁增兵呢。别的不说。光是让徐阁老同意拨款这关。就过不去呀。”李成梁道:“这可是涉及京师安危的大事。他还能不同意。”戚继光道:“内阁在他的主持下。军费连年削减。九边将士愈发困蔽。甚至有的地方连基本饮食也保证不了。若非如此。像崔世荣、程允锋这些好汉子。也不会就那么活活困死、战死了。”
常思豪一听。登时心底的火又翻了上來。以拳击桌道:“他再大。还能大得过皇上。两位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李成梁大瞪了眼睛。赶忙道:“侯爷消消气。徐阁老掌握着咱大明的钱财命脉。他不拨算盘。皇上也是沒辙。此事不是强硬逼迫可以解决。还请侯爷万勿冲动。”
常思豪长长吐出口浊气。心里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味儿。侧目道:“那李将军可有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