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琢磨,一个礼拜收上个十斤鸡蛋应该不难办到,那就有一毛钱利润,一个月就是四毛多,够话匣子换电池了,不由的转怒为喜,说道:“中,东娃,你咋这么客气呢,那大伯平时就让你姨替你收着,每个礼拜你光来取就行咧。”
看到满脸笑容的魏生金,赵兴东感慨语文书里那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古文,是比**语录更经得住考验啊。
随后两人又拉起了闲话,什么东家长李家短的,直到支书婆娘端着饭进来。赵兴东赶紧帮着收拾了一下桌子,三人围在八仙桌旁吃了起来。支书家的殷实,当然不是靠家里少的可怜的劳力,而是靠支书的两个弟弟,魏生银和魏生铜。这两人从小就从家乡参军出去了,现在都是公家人身份。其中老三魏生铜参加过1962年的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因为立了功,复员后被安排在地区商贸委当大车司机(一般农民兵复员是不安排工作的),平时对大哥一家很是关照,经常给家里弄些吃的、穿的、用的东西回来,桌上那个崭新的搪瓷盘子就是上次带回来的。老二魏生银更是了得,在部队里硬是提了干,从部队出来后,就在邻县做官,现在已经是县里三把手了,平时却对大哥家根本不管,不是他冷血没有亲情,而是对大哥贪财看不上。但魏家如果有大事情,老二魏生银都会出面料理。前年支书闺女当临时工,去年家里盖全砖木的偏房,今年儿子参军,都是靠了魏生银。
赵兴东原指望在殷实的支书家里吃顿好的,结果饭菜一上桌,大头也不禁失望,只有一干一稀一菜。杂面烙饼,基本以包谷面为主;小米稀饭,哪有米粒,碗里能清清楚楚映出赵兴东的大头;莴笋叶子拌的凉菜倒是一盆,可油少不说,连盐都放的少,吃到嘴里一股子野菜的腥味。
白吃枣就别嫌核大,赵兴东自我安慰了一下,甩开腮帮子大干起来。实际上支书家平时吃饭就这水平,仅仅是支书婆娘在给大头盛稀饭时,只捞了些上面的清米汤,锅底的米粒没捞罢了。(那年月,干部家也没余粮啊!)
饭桌上,支书对婆娘说起收鸡蛋的事情。这婆娘一听也觉得不错,挣钱不多,可也劳神不大,回头知会大家一声,往家里送就行。不过支书和他婆娘最大的不同是,前者是贪财的理想主义者,后者更像是吝啬的实干家。
支书婆娘很快现有三个核心问题都没有涉及,一个是收购价是多少,一个是收购的本钱谁出,一个是收购中的损耗谁承担,于是支书婆娘毫不客气的提了出来。
这第一个问题简单,三天后去田家汇总收集的信息,商讨研究后就能定出价格,下礼拜天回来时,告诉支书婆娘一声就行。可后面两个问题,赵兴东并没有想到,他不禁对支书婆娘刮目相看起来。不过毕竟是读书人,又头大脑子快,赵兴东迅准备好了说词。
只听他说道:“姨,这收购价还没有定,你知道,定的高了,俺朋友没啥赚头,定的低了,乡党们也不愿意叫咱收,所以俺朋友还要再考虑几天,不过最迟下个礼拜天,我回村时肯定能定出来,到时候俺再跟姨沟个声。”
说完赵兴东喝了一大口清米汤,又道:“至于收购的本钱,俺看没有必要吧,都是乡里乡亲的,就先欠着,等第二次俺来收的时候,肯定就把第一次的钱给大家还上了。你说中不?姨。”
“不中!”支书婆娘兑了赵兴东个干的,说道:“这鸡蛋平时都是俺收的,乡党们肯定都是跟俺算钱的,你一分钱不出,就把鸡蛋提走了,万一赔了咋办?万一不回来咋办?你叫姨跟乡亲咋交代?”
这话还真把赵兴东噎住了,想了半天才问道:“那姨,你一个礼拜大概能收多少鸡蛋?”
支书婆娘听了就当场估算起来,魏家寨二百零二户,平均每家两、三只鸡,合起来,下蛋的鸡估计有五百只左右,现在是八月底,天气较热,乐观的估计母鸡三天就下一次蛋,全村大概一天能产一百六十个鸡蛋,通常一斤鸡蛋有九个左右(那时鸡蛋要比现在小),那么村里一天就能生产大约十八斤鸡蛋。尽管农民基本上都舍不得吃鸡蛋,可一来自己卖鸡蛋利润大,没道理让别人收;二来走亲戚、换粮票、换布票什么的,也不会让别人收。所以最乐观的估计,每天能收个三、四斤鸡蛋,就不错了。这样一个礼拜下来,大概能收二十来斤鸡蛋。
赵兴东听了支书婆娘的计算,真是叹为观止,这婆娘难怪平时老吹嘘自己是高小毕业(所谓高小,就是小学高年级,指小学四年级以上。高小相对初小,初小就是小学一到三年级),看来的确比同年龄的农村妇女强太多了,那时候四十岁以上的妇女,多数是文盲和半文盲,初小水平的都不多见。
赵兴东作为高中生,当然不能叫高小水平的人小瞧,在支书婆娘算完帐后,合计了一下,说道:“现在一斤鸡蛋市场卖三毛五左右,咱的收购价肯定比市场卖价要低。就按姨说的,每礼拜收二十多斤鸡蛋,俺看有个十块钱足够
第五十八章 高小水平-->>(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