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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正州南直隶下南江府西部,还有关于“颜七娘”的故事在流传。
据说她本是大家闺秀,十四岁时就是远近闻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但成婚当夜,倭寇袭城。
她的夫君本是城中守将,却畏敌怯战,丢弃了城池和家小仓皇而逃。
反倒是颜七娘身穿嫁衣,手持宝剑登上城头,组织乡勇打退了倭寇一次次的进攻,最终保住了家园。
而后,她便成了乡里著名的女将军,抗倭的首领。
数十战无一败绩。
然而他曾经的夫君,却勾结倭寇出卖了她,导致颜七娘和部下在海战中,被十倍于己的倭寇围攻,最终葬身海波之中。
但她的英魂不散,成了庇护南江府的神灵。
常有客商行船,于河中或是近海遭遇风浪,眼看就要船毁人亡,“颜七娘”便会自风浪中而起,以衣袖护住商船脱离险境。
又有百姓路遇猛虎,逃脱不得,即将被猛啖食之际,忽见红影从天而降,猛虎哀嚎一声便落荒而逃。
还有那书生进京赶考,在山中被土匪劫掠,要一刀杀了将尸体丢进山涧。
书生哀呼“吾命休矣!”
却见一柄缠着红绸的宝剑,矫若游龙一般,叮叮当当的将那群土匪杀得七零八落。
并一直悬在书生头顶,护送书生走出荒山。
诸如此等的事件极多。
于是南江府民间各处,便立起了“七娘祠”。
香火旺盛。
初时只是出行之人来求平安。
渐渐地,又有病人来求药。
又有妇人来求子……
竟然是有求必应!
只是忽然一夜之间邪祟满地,这天下似乎发生了某些“扭转”。
各种神明的寺庙宫观,皆成了邪祟汇聚之处!
这“七娘祠”也不能幸免。
又渐渐有了些“颜七娘”害人的传说开始流传……
曾经的乡里庇护神,成了本地最大的邪祟!
关于她的传说就变得混乱起来,有好有坏,而且时间、地点错乱,让人难辨真假。
葛被儿的奶奶当年一直没有孩子,便是在“七娘祠”中求子,才生下了葛被儿的父亲。
因此奶奶从不信外面那些传言,坚信“七奶奶”绝不会堕落,为祸乡里。
葛被儿从小被奶奶带大,奶奶将“颜七娘”的传说,当做了故事一遍遍的讲给他听。
在葛被儿心中,“颜七娘”的形象便是无比的光辉伟岸。
等他长大一些懂事了,又喜欢上了那些侠义话本故事。
他家中有些资财,因而买了许多这一类的书。
偶然发现当年“颜七娘”的事迹,曾被许多说书先生变成了话本,他大感兴趣,几乎收集到了市面上所有相关的书籍。
他不断地研究“颜七娘”的生平和她去世后的传说。
“颜七娘”的形象在他心中,便越来越饱满,而不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等到他入门,便选了“神修”。
他坚信“颜七娘”是真实存在的。
而只有“神修”才有可能找到颜七娘。
他一直没有娶妻生子。
不管是父母还是亲朋,问起来他便说是自己醉心修炼,六流之前不想成家。
事实是,葛被儿觉得,这天下的女子都比不过颜七娘。
等到三十五岁,终于六流了。
他便开始寻找“颜七娘”。
五年之后他终于找到了。
但只有六流的他,无法收服“颜七娘”。
此时的“颜七娘”的确已经堕落成了可怕的邪祟!
但葛被儿没有“嫌弃”,他觉得错的是这个时代,而不是七娘。
又过了三年,他拼尽全力晋升了五流。
其实他晋升五流的时候,便有些根基不稳了。
乃是冒险一试,因为他等不及了。
七娘便是再努力的压制自身的疯狂,毕竟也已经诡变,作恶越来越多,葛被儿觉得自己不能再看着她堕落下去!
五流之后,他拼尽全力将“颜七娘”收为自己的阴将。
这场大战中,他受伤极重。
他舍不得伤了七娘,但七娘已是邪祟,对他可是下手不容情!
然后,葛被儿就开始在七娘面前装“正人君子”。
装了整整两年,没忍住……
找了个借口跟七娘商量:我呐,现在有个强敌打不赢。
需要你的帮助。
咱俩必须十分默契,才有机会杀败对方。
若是输了,那厮要杀我一家老小!
七娘羞羞答答的答应了。
于是双修。
葛被儿那段时间当真是生活乐无边。
结果“强敌”一来,战斗之后七娘便发现,什么“打不过”,葛被儿轻而易举就能拿捏对方……
但两人心照不宣,仍旧是柔情蜜意。
虽然葛被儿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也一直小心控制,但次数多了……实在是太多了,终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路城隍瞪着一双牛眼,抓着自己的胡须,听完葛被儿的讲述,也是咂了咂嘴。
他不能理解。
路城隍可谓是戎马一生,到现在都没顾上什么儿女情长。
就觉得,女人嘛,不都是一个样子?
“咳!”他干咳一声,你们这些麻烦事我也理不清,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决定,本官就帮你们一把。
“来呀。”
路城隍一声喊,旁边典吏神像上,便也有一道虚影走下来。
“大人。”
路城隍一指葛被儿和颜七娘:“给他们把手续办了。”
左典吏有些犹豫:“此事……有些不合规矩呀。”
许源暗中咧咧嘴。
这是要拿捏自己呢。
不过毕竟是自己把葛被儿带来的,许源也不能就不管了:“这样吧,那块天外飞石,可以再借给你们一个月。”
路城隍咧开大嘴笑,言不由衷的道:“老弟多心了,我们绝无此意……”
许源一摆手:“城隍大人不要推辞了,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路城隍便对着手下的典吏一瞪眼:“还不快去办。”
左典吏便取了一份书凭出来,问了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
颜七娘的确三百多岁了……
左典吏写完之后,将书凭在葛被儿和颜七娘面前展开,让他们看清楚:“最后再问你们一次,可曾想好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两人便一起摇头:“绝无反悔,只求大人成全。”
左典吏便换了一支笔——这笔许源看的眼熟,也是一只勾销笔!
左典吏有这笔在两人头上一勾。
便将两人的魂魄勾出来,在书凭上各自留下了一个灰色的印记。
这便和阳间按手印一样。
而后,左典吏对路城隍躬身道一声:“下官回去一趟。”
这虚影往下一沉,消失不见。
等待了片刻,许源忽看到,葛被儿和颜七娘身上,同时涌出了一团暗银色的光芒,好似泉水、又像血液。
光芒互相融合,然后又一分为二,各自沉回了两人体内。
路城隍便抚掌大笑:“成了!”
不多时,左典吏的身影从地面下冒了出来,手中的勾销笔一挥:
两道虚幻的婚书分别落入了葛被儿和颜七娘的体内。
左典吏道:“这便办妥了。”
但葛被儿的状况却并未好转,许源疑惑看向路城隍。
路城隍抖了抖肩膀:“还得老哥我出下手。”
只见祂来到了两人面前,背着手腆着肚子,绕着他俩正转一圈、反转一圈,仔细观察了之后,才在颜七娘这一侧停下,忽然一伸手,扯住了颜七娘的耳朵。
众人吃惊,颜七娘下意识的扬起手来——那青白色的玉手,瞬间就变得一片青黑,五指上飞快伸出一尺多长的鬼爪!
但路城隍冷哼一声,便将颜七娘定住动弹不得。
路城隍吹了一口气。
这气泛着斑斓的色彩。
从被他提着的七娘的耳朵中吹进去,鼓荡着颜七娘的身躯,将某些东西,一路催到了颜七娘和葛被儿牵着的那只手上。
两人体内的“婚书”闪烁光芒。
这些“东西”便穿过了两只手,进入了葛被儿的体内。
葛被儿登时精神大振,
身上也泛起了那种斑斓的光芒……
许源瞧着这种光芒,隐隐觉得眼熟——仿佛深虚中,便有类似之光!
路城隍又是一吸,这口气便回归了祂的腹中。
颜七娘眼见着小情郎变得年轻,身体状态回升,喜得再一次扑通跪下来:“多谢大人!”
葛被儿也跟着跪下:“大人对我夫妻恩同再造!”
路城隍对他们却是不怎么在意,摆手道:“都是看我许老弟的面子。”
夫妻俩又去拜许源——许源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俩。
你们一个五十多,一个三百多,来拜我一个不到二十的,要我折寿吗?
“使不得。”许源又对两人道:“我和城隍大人还有些事情商谈,两位前辈先回衙门吧。”
颜七娘面对城隍和阴差分外拘谨,葛被儿就带着她先回去了。
夜间行走,对于已经恢复了五流实力的葛被儿来说,当然不成问题。
路城隍笑呵呵道:“老弟究竟有什么事?”
带上葛被儿只是找了个由头。
而且许源也的确曾许诺要帮忙,就顺带办了。
有了葛被儿这个由头,和路城隍的商谈自然就顺畅不少。
许源就如实的将浊间那些大邪祟的情况说了。
这反倒不能隐瞒。
否则路城隍会觉得:你跟那几只邪祟,比跟老哥我亲近。
路城隍又挠了挠胡子,反问道:“老弟你是什么想法,要帮那几只不成器的东西出头吗?”
“绝非如此。”许源立刻否认:“一来它们给了些好处,我就来问一问。
二来……毕竟是在我占城的地头上,我自己也想弄个明白。”
大家现在是合作关系。
而且截至目前合作的比较愉快。
路城隍有些犹豫,眼神一直往左典吏那边瞟。
祂拿不定主意,想让幕僚给些建议。
左典吏只好咳嗽一声,道:“大人想说,下官又怎么拦得住?”
“哈哈哈!”路城隍大笑,便对许源道:“小西庙老集上卖的那些东西,大部分我们阴间都有,而且价格低上许多。
跟老弟借用天外飞石,便是为了方便他们行动。
但是老哥我手底下的这些弟兄,去那边摆摊不是为了挣钱,而是在找一件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歉意道:“至于找什么,实在不能说。而且很可能只要我说出来,那东西就能察觉到。”
许源皱眉,就不好再追问了。
路城隍又保证道:“老弟尽管放心,这东西我们若是找到了,对阳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又斟酌了一下,一咬牙凑近许源耳边说道:“说不定,便能将占城浊间直接抹除掉!”
许源眼中精光一闪,嘴唇微动正要追问——路城隍已将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老弟,不可再说了,你我也不可再议论此事,否则便要泄露天机!”
许源缓缓点了下头。
内心仍旧震撼。
将占城浊间直接抹去?!
这是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两百年了,我皇明终于要出现一座没有邪祟的城市了!
城中邪祟无法禁绝,便是因为阳间背后便是浊间,那些邪祟总有办法钻过来。
只是许源想不明白,这般重要的东西,为何会在老集上?
许源没有再问那东西。
“路老哥,我该怎么给阴阳蚺那几只回话?”
路城隍又去看左典吏,这种出主意的事情,就该你们这些幕僚来做,老爷我的脑子想不出点子来。
左典吏上前,跟许大人商议好了说辞。
第二天,许源去了白月馆。
见了白狐,许源面色凝重:“事情不好办,阴差们对邪祟成见极深。
而这位城隍大人既然在阳间扎了根,必然要做一些事情。”
白狐阅历深厚,顿时联想众多。
有些计谋,反而骗不到那些单纯的人。
中招的便是这些见多识广、心思深重之人。
“城隍……想要针对占城浊间?”
白狐问道。
许源摇头:“不知道,本官去问了一下,那位城隍大人什么也不肯透露,便将本官赶了出来。”
而后,许源连口茶也没喝,就起身告辞了:“这次事情没办好,本官也无颜要什么好处,就这样吧。”
许源跺了下脚,就走了。
白狐立刻便联络了阴阳蚺。
邪祟们如临大敌。
集思广益、思索对策。
但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的结论还是一个:“白姑娘,还得麻烦你。”
白狐无奈,只好回了阳间占城,将两只小狐狸喊来:“你们去请许源过来,就说十斤诡地衣,跟他买一个消息,请他来当面商议。”
邪祟们面对阴间是弱势的。
起码皇明的大地上,这些邪祟们面对阴间,暂时
第五一六章 保他一保(一万二)-->>(第1/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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