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二百石!还请将军收到后,速速离去,免使安阳百姓民众再受惊扰!』
很快,额外的粮草凑齐送出。
魏延也没有多废话,毫不客气地收下,装车带走,然后果然如审荣所愿,大军绕城而过,丝毫没有停留,继续向南奔涌而去。
看着那支黑色洪流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南面的地平线上,城头上的审荣,以及躲在一旁的安阳县令和一众僚属,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审荣回头看着安阳县令,以及那些县城官吏,便是渐渐的抬起了下巴,露出了伸出黑毛的鼻孔。
比起这些无能之辈,连站在城头上对答的勇气都没有的软蛋,审荣觉得自己真是『强大无比』!
巨大的『胜利』喜悦和极度膨胀的自信,让他觉得自己简直英明神武,洞察先机,仅凭些许牛酒粮草,就『智退』了骠骑军的数千精兵!
这岂不是说明他审荣手段高超?
说明骠骑军『不过如此』?
『哈哈哈!』审荣忍不住放声大笑,之前的恐惧和卑微仿佛从未存在过。他用力拍打着城垛,意气风发,对着身边依旧心有余悸,脸色发白的安阳县令大肆吹嘘:『如何?县令你看如何?我就说嘛!什么骠骑军,无非是虚张声势!区区偏师,见到我安阳城防严密,士民一心,岂敢轻犯?些许牛酒,便打发走了!哈哈哈!』
安阳县令擦着额头的冷汗,勉强挤出笑容:『全赖审公运筹帷幄,洞察先机,方能化险为夷……下官佩服,佩服!』他虽然也觉得侥幸,但远没有审荣那么乐观,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诶!』审荣大手一挥,愈发得意,开始口出狂言,『莫说是魏延此等莽夫,便是那骠骑大将军亲领大军至此,又能……嗯,咳咳,我安阳城小却坚,民心可用!只要我等上下一心,据城而守,也不容他人轻看!』
审荣越说越是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这一次凭借安阳『坚城』,『挫败』骠骑『大军』,从而名扬天下,重振审氏门楣的光明未来。
抛开事实不谈,是不是魏延等骠骑军,被他审荣『打』……嗯,『打发』走了?
打,和打发,相差不多么!
约等于一下,不就是等于一个亿么?
『县令放心!有我审荣在,有审氏家族在,安阳就在!你我的富贵,就在!』审荣眼珠转转,拍着安阳县令的手臂,哈哈大笑。
恐惧心下去了,贪婪心就浮上来了……
当夜,审荣便以『庆贺安阳无恙,犒劳守城军民』为名,不顾县令心中依旧存在的隐忧,强行在县衙内大摆宴席。
一时间,县衙内丝竹管弦之声大作,歌舞翩跹,觥筹交错。
审荣坐在上首,满面红光,接受着麾下和那些依附于审家的士绅的谄媚敬酒,仿佛他不是刚刚侥幸送走了一支无意纠缠的偏师,而是真正在战场上取得了辉煌胜利的大英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审荣的贪婪本性在酒精和『胜利』的刺激下,更是暴露无遗。他搂着县令的肩膀,喷着酒气,看似推心置腹地说道:『令尊啊,今日虽暂退敌军,然城防仍需加强!我审氏家兵,此次出力甚多,损耗也是不小……你看,城西那片无主的公田,是不是……嗯?反正荒着也是荒着,不如就先划归我审家,以充军资,招募更多壮勇,也好更好的……保护县城,也是保护令尊你不是?』
安阳县令心中叫苦,那哪里是什么无主公田,那是之前清洗崔家时空出来的肥田!但是安阳县令看着审荣那看似醉醺醺,实则暗藏威胁的眼神,哪里敢说个不字?只得强笑着点头:『应当的,应当的!一切全凭审公做主!都是为了安阳安危嘛!』
『好!爽快!』审荣大笑,立刻命人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契文书,直接摊在酒案之上,逼迫着县令当场用了印。
看着那鲜红的官印盖在文书上,审荣心满意足,仿佛又为审家挣下了一份厚厚的家业。
宴席继续,歌舞更加喧嚣,仿佛外面根本不是兵凶战危的乱世,而是太平盛世。
审荣和一众爪牙醉生梦死,沉浸在虚假的胜利和贪婪的收获之中。
然而,就在这靡靡之音弥漫县衙,审荣志得意满,以为危机已过,甚至开始幻想更大富贵的时候——
真正的雷霆,降临了!
一名浑身尘土,几乎是爬进来的报信斥候,连滚带爬地冲破了歌舞升平,脸色比上一次更加惊恐绝望,声音凄厉得如同鬼嚎:『大……大事不好!!!骠骑……骠骑大将军……斐……斐……来了!来了啊!』
『哐当!』
审荣手中的铜爵猛地掉落在案几上,酒水溅了他一身。
歌舞戛然而止。
丝竹断裂般喑哑。
所有的欢声笑语、得意吹嘘、贪婪算计,在这一刻,被碾压得粉碎!
审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苍白。他张着嘴,瞳孔放大到极致,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灵魂,彻底石化在那里。
骠骑大将军,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