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家姐早有婚约在身,怎会……”
似是有些急了,诚郡王赶忙解释:“婚约乃是叶老大人做主定下的,令姐与本王彼此有情,令姐允诺会去求叶老大人为其退婚。”
姐姐跟他?真的有过这些纠缠么?明月不禁起疑。
明月低咳一声,抿起嘴角,问道:“家姐一向顺从,怎会有这般出格之举,再者郡王爷是有妻室的,家姐性子执拗,怎会甘愿为妾?”
诚郡王有些为难,迟疑一下,终还是给了答案。
“本王与令姐之约,便是令姐退婚,本王休掉妻室。”
明月口干的很,又瞥了一眼桌上的茶碗,还是忍住了,清清嗓子回道:“那郡王爷可曾履行承诺?”
一句话似是戳到了痛处,诚郡王脸色有些难看。
“是本王失约了,本王之妻是本王生母在世时定下的,因此……”
明月轻哼,道:“郡王爷既不守约,又怎能要求家姐守诺?”
诚郡王脸色又阴郁了不少,此时满是怆然,眉头拧起。
“本王自知背信弃义,本不该再来纠缠,但是十年前叶家罹难,令姐下落全无,本王实在揪心,若是闵夫人不愿告知,本王也不再强求。”
“明月那时年幼,家姐之事也不甚了解,既然诚郡王言道与家姐互生情愫,可曾有凭证?”说完明月瞥了一眼桌上的折扇。
诚郡王先是一愣,而后顺着明月的目光望去,随即心下了然,将折扇递上。
“这是本王见令姐最后一回时,令姐所赠。”
明月轻柔的将折扇打开,熟悉的图样跃入眼中,绛红桃花在枝头妖娆绽放,是姐姐的手笔,图样一侧尚有题字,亦是那一手熟悉的簪花小楷,明月伸出手指轻抚过精致柔韧的小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左侧还有一句“乙丑年腊月十五夜赠与瑞祯”。
瑞祯?明月疑惑的抬头看向诚郡王。
“此为本王名讳。”
随即明月将扇子收起,又交还给瑞祯。
“怕是明月要教王爷失望了,自十年前起明月便再也未见过姐姐了。”
瑞祯的眼中一片黯淡,点了点头:“若是他日有了音信,可否告知本王?”
“这个自然。”
随即明月起身告辞,瑞祯却并未起身相送,关门时,明月眼见着瑞祯将扇子收进了怀中,一人独坐在凳上默默出神,一脸的寂寥。明月心中有些别扭,不知是不是真的对这人有些动容了。
行至门外,明月刚要上车,身后便传来吵闹声。
明月上车坐下掀了小帘接着看,只见宝斋楼门口几个伙计刚刚将一个酩酊大醉的男子架了出来,门外候着的几个书生便赶忙上前将人馋了过来。随后其中一人说道:“苏兄,这是何苦?”
那被搀着的男子踉跄着干咳几声,用力挣开身后众人,一时没站稳身子左右摇晃几下,肩膀撞向了挂着幡子的门柱,没有摔在地上,那男子伸出右手抓在门柱上,转过头对着众人扯着嗓子叫嚷,举止有些癫狂。
“十年寒窗,只为一朝光耀门楣,如今却都作了流水,哈哈,竟然说我祖上无德?”
这不是斗夏那日吹箫的苏墨衣么?明月一脸疑惑的继续听,外面却没了下文,只看见众人一阵拉扯,终还是将苏墨衣拖走,只剩下那句“祖上无德”传了老远。
而后明月吩咐萧炼驾车回去,尚未到住处,明月业已将事情始末弄清。
“小姐,你不知道那苏公子可惨了,本想着今年能高中的,却被学政从考生中剔了出来,说是苏公子的祖上犯的是通敌卖国的重罪,苏公子不能参加科考。”
“才这么一会,你倒是打听的清楚。”看来她与瑞祯叙话时,环翠又瞎跑出去打听了。
“不是环翠打听的,街上都在说这事儿呢,那苏公子一连好几日都醉在宝斋楼里,这街上都传遍了,咱们今日才听说,已经算是迟的了。”
学政上的事,自然事事都要经过闵贤的手,这样在开考前将苏墨衣剔了出来,闵贤必然也是知情的,加上浮云轩的依澜与苏墨衣是有些关联的,闵贤又跟依澜私下见过不少回……看来定是闵贤为了利用苏墨衣,所以又做了什么盘算罢,他对苏墨衣的这些盘算虽然与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只是既然闵贤最近有了谋划,自然就顾不上叶添之事了罢,看来想要除掉叶添,还得再等些日子。
明月不作声沉默思索了许久,方才又说道:“环翠,你这琴还得再多练些时日。”
环翠立马扁下嘴:“小姐,环翠实在是学不来,环翠今儿回去给小姐做一道八珍凤尾虾,小姐不知道,这扬州的凤尾虾……”
“莫说凤尾,你就是给我煮了龙头来,这琴也得照学。”明月轻笑,打断了环翠的话。
“小姐……”
环翠脸上眉眼皱作一团,扯着哭腔。
明月忍着笑,不说话,转过头倚在车厢内,无意间扫过叶明珠的脸,也是笑意盈然的模样,看来不管打扮得多么老成,骨子里终究还是个半大的丫头,欠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