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地展开,“这幅画是我和天真在重庆偶然间得到的,画风古怪,没有作者落款,却盖了三朝皇族的收藏印。”
十太公让人将窗帘关上,认真地带上老花镜,拉过画案旁边一盏光线柔和折叠灯,俯身仔细研究这幅古画。
老人家已经年近百岁,看了一会儿便有些精神不支,拿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眶,看向宋文渊,“小宋啊,你这幅画有没有给你老师看过?”
“我今天上午才从重庆回来,下午到了店里,老师已经去赴肯巴德的邀约了,”宋文渊扶着老人家到一张黄花梨圈椅里坐好,“您休息一会儿吧,不急着一下子就看完。”
“老了,”十太公喝一口茶,叹息着说,“当年我们都还年轻的时候,看三天三夜都不会吃力。”
宋文渊笑道,“那可比我们现在要强多了。”
“我们运气好,”十太公微眯着眼睛,苍老的脸上带着回忆,笑道,“当初刚解放,我,孔常翁,你太爷爷、孟小七……我们去博物馆为国家清点战后劫余的古董,那可都是真正的国宝啊,你们现在是摸不到了……”
“但是热爱古董的心是没有变的,”宋文渊道,“我们从小就在古董和赝品中长大,接受鉴定大师的熏陶,长大后自然是把收藏、保护、传承古董牢牢放在心里。”
“不错,”十太公很是欣赏地看着他,“你比你那个混蛋老师要懂事得多。”
涉及授业恩师,宋文渊没有再说话,低眉顺眼地侯在旁边,十太公却好像不满他的沉默,接着颇有些气愤地说,“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黄兴运和肯巴德走得很近,你平时要多规劝规劝他。”
宋文渊点头,“是。”
十太公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研究了几十分钟的古画,放下放大镜的时候,苍老混沌的双眼已经满是激动,“是的!是的!是的!”
宋文渊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您觉得是真品?”
“岂止是真品,”十太公叫道,“还是旷世骇俗的真品,黄公望、唐子华、柯九思……全画没有一笔不精彩,文渊,这幅画即便放在八十年前的怀信楼,还能担得上是镇楼之宝!”
宋文渊紧皱眉头,心头悸动得浑身几乎都要颤抖,却竭力克制住了,他低声道,“十太公,如果这幅画要出手,您觉得什么价格合适?”
“无价!”
宋文渊不由得笑起来,暗笑自己犯傻了,十太公毕生沉浸在浩瀚的古玩世界上,怎么会计较藏品的价格呢?
老人家是真的激动坏了,不顾苍老的身体,在灯下欣赏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天色渐晚,才恋恋不舍地还给宋文渊,看着宋文渊走出办公室,又忍不住拉着宋文渊感慨了良久。
从烩萃楼出来,宋文渊深吸一口气,这幅古画固然很有收藏价值,但考虑到自己目前的经济情况……还是卖了吧。
他拾级而下,迎面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过来,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急刹车,接着清朗的嗓子哈哈大笑起来,“宋文渊?”
宋文渊抬头,正对上康天真满天星辰一般明亮的笑眼,心情顿时明朗,“好巧,你来吃饭?”
康天真满脸欣喜,得意地大叫,“璧影女神约我吃饭!!!”
“……”宋文渊的好心情瞬间低至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