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冲动

    沈怀德与李景行同年。

    他与大部分的同龄人都不一样。大概是因为身世的缘故，沈怀德少时就十分刻苦，常常闭门苦读，既耐得住寂寞也受得住清苦。等到了同龄人也开始闭门苦读的时候，他又跟着师长在外历练，常年不着家。这一回他也是难得抽出空闲的时间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知道了上头长辈们的打算后，又撞见送上门的李景行，他自然是要好好考量一下。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的在黑白胶着的棋谱上掠过，随意捏了一颗白字在手上摩擦，只觉得手心处温滑。他目光投向对面的李景行，面上的笑容亲切而温和：“二娘她们好似买香料回来了，这棋一时也下不完，不若我们一起去看看？”

    李景行本就被这一盘棋折磨得不行，刚刚下定决心要好好下，这时候忽然听到这话几乎立刻就要脱口而出一句：“好啊。”只是，他到底在李从渊那里吃了不少亏，很快便默默的把话眼下，很是违心的应了一句，“男女七岁不同席，我这样贸贸然的过去，总是与礼不合。”他很清楚：所有的哥哥大概都不喜欢自己的妹妹被人觊觎。

    李景行本就容貌出众，这样克制而有礼的样子便如窗外的翠竹松柏，风光月霁，叫人生不起半点不喜。

    沈怀德果是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轻轻松松的把手中的棋子丢回去。他伸手拍了拍李景行的肩头丢了一个甜枣给他：“你我两家乃是世交，很是不必计较这么多。”

    沈怀德固然也不想把妹妹这么早就订给人家，只是他更不放心京中的父亲。想了想去，李景行也算是门当户对、人才出众，看上去也很有些真心，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今日之所以会拉了人来下棋，不过是要叫李景行知道――虽然沈采薇上面父母皆是靠不住，但总还是有个哥哥的。

    李景行闻言便站起身来。他心里对着去见沈采薇这事十分期待，面上却半点不显，只是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冠，适时的转开话题道：“世兄是打算三年后再下场考？”这一次的乡试沈怀德因为在外游历没有参加。所以，若是他打算三年之后下场科举的话就要从乡试、会试、殿试一路过去。

    沈怀德闻言淡淡一笑，不疾不徐的应道：“我这些年在外历练，见了许多事，也确是时候静下心看一看书、作一作文章了。行百里路，读万卷书，为的也不过是一登天子门。”他说到这里，侧头看了李景行一眼，眼神之中隐约含着什么，语气渐渐郑重起来，拱手一礼道，“还望来年能与贤弟一起入金殿。”

    李景行拱手还了一礼。他头上束着玉冠，乌如墨，姿态仪容美得如同一幅刚刚绘成的水墨画――泼墨之下依旧有一种清雅的美感。他亦是郑重应下：“借世兄吉言了。”

    他们都是天资卓越、勤奋努力之人，放眼同辈也少有人能与之媲美，无论面上如何温和谦让，骨子里都是带着少年的倨傲。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同登金殿参加殿试，与对方这样的对手较量一二，自是机会难得，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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