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和蒋夫人还有什么事情只管告诉奴婢。”她脸上带着谦卑得体的笑容,可是就是这样的笑容却把单氏气了个半死。
单氏正要开口骂她,眼神却闪烁了一阵,忍下气问她:“你们家老爷在不在?”
立夏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那你便带我们去见你家夫人吧。”说完,单氏已经抬头挺胸地入了镇北侯府。
沈歆坐在马车上,没有单氏的聒噪不休,总算松了一口气,她蹙着眉,看向车窗外,偶尔有一丝晨光落在她脸上,将她脸上照的如同一块流光溢彩的玉石,连带着她没见的阴郁都散了不少。
总算来到琉璃阁,沈歆此时已经心如止水了,琉璃阁里忙忙碌碌的,沈郃急的声音都拔高了。
沈歆走到沈郃身边,伸手在她肩上一按。沈郃见是沈歆,眼眶不自觉地先红了红:“早上就有人来琉璃阁前面要说法了,我派人去几个制胭脂的小姐家里问了,想必她们等会就过来。”
沈歆点点头:“现在小刷子已经收回多少了?”
沈郃闷闷地说道:“昨天的一百盒才收回了二十多个,现在正在一家一家的回收,有三个已经确定脸上起了斑的。”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沈歆宽慰了沈郃一声,然后走到库房,将那些胭脂全都打开,里面的小刷子一个个的收了起来。
她又给皇后和高阳公主都递了信,将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清楚。毕竟昨天她才态度嚣张地让定远侯夫人认错,皇后和高阳公主帮了她,今天却就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不仅是在算计她,也同样算计了皇后和高阳公主,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她们脸上,如果没处理好的话,皇后和高阳公主也要受到牵连。
出去收刷子的人已经66续续地回来了,柳女医也来了,她一脸的凝重,跟沈歆说了一席话,总算让沈歆知道那刷子上究竟有什么玄机了。
制刷子的毛用的多是畜生的毛,畜生身上的东西,肯定不能够直接用到小姐们的脸上,所以先还要先炮制一番,问题就出在中间的这个炮制上了。
炮制所用的药水都是市面上常见的药水配方,这配方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代人的试验,用药水泡过之后,那些动物的毛会变得十分柔软,用来刷胭脂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但是那药水中有一样东西,名字叫做花田草,这种草是有毒的,所以在泡完了药水之后,还要再泡另外一种解毒的药水,再用清水洗刷十遍,才敢用在那些小姐们的脸上。
而这批刷子,全都没有泡解毒的药水,而且炮制的药水中还放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和花田草融合,便成了小姐们脸上起斑的罪魁祸。
柳女医说完之后,看了看沈歆的脸色,然而她什么都看不出来,过了一会,沈歆才让她离开。
小刷子都66续续地收了回来,统计出来,总共有十六位小姐脸上起了斑。
不过好在补救的及时,她们也不愿意往外说自己脸上生了瑕疵,沈歆命人承诺她们,三天之内,一定让她们脸上完好如初,这才没有人上门来闹。否则那些小姐一家来一个,这琉璃阁也要被踏平了。
制胭脂的小姐一共有十个,还有三十个女工,不过那些女工们只负责将胭脂定型,装盒,最关键的制作,还是这些小姐们来。
沈歆当初从她们手上接收桃花阁的时候,拒绝了她们要入股的提议,反倒让她们来制胭脂,一人每天十盒,不用花费她们半个时辰的功夫。
那些小刷子也是她们的主意,所以沈歆让她们中的两个人负责,柳娉,陈馨怡,两人一个的爹是翰林院检讨,从七品,另外一个的爹是安抚司俭事,正七品。
落梅过来,在沈歆耳边说了两句话,然后递给沈歆一个卷轴。沈歆打开卷轴,上面是一副相当有名的月夜花朝图,千金难得,据说早就失传了。
这幅画是大理寺卿交给沈彦卓的,然而大理寺卿并不是它的主人,沈歆最早见到这幅画,是在淑贵妃宫里。
沈歆喟叹一声:“我听闻这两天大理寺有个缺,不知是两位谁的爹要顶上去了?”
沈歆看着面前两人,都是如花一样的小姐,没说一句重话呢,眼眶已经红了一圈,真是惹人怜惜。
柳娉娇娇柔柔地说道:“沈姐姐,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干的。”
陈馨怡立刻说道:“这事也与我无关!我敢誓!”
“一个从六品的官啊……”沈歆嘲笑似的翘起嘴角,合上了那个卷轴,毫不怜惜地将这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前朝画卷扔到了一边。
“两位跟我去一趟宫里吧。”
沈歆说完,立刻有两个丫鬟上前一左一右看住了两人,春莹来到两人面前,蹲身行礼道:“柳小姐,陈小姐,跟奴婢来吧。”
沈郃有些担心地拽住了沈歆的衣袖,沈歆转脸看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脸上又带上了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的笑容。又张狂,又让沈郃觉得心安。
“姐姐,你不会有事吧。”
沈歆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在家等着我吧。”
马车并不快,沈歆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样,一直到一匹骏马来到了她们的马车边上,扔给坐在马车边的立夏一个小瓷瓶,然后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立夏将小瓷瓶交给沈歆,小瓷瓶上还绑了一个纸条:此乃解药,栖凤宫见。
是靖王的字。
沈歆觉得心下稍安了一些。
她命马车停下,和柳娉陈馨怡坐上了一辆马车。两位小姐都默不作声的,脸上忐忑难安。
沈歆幽幽地开口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你们谁做出来的,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幕后的那人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你们身上,那你们怎么办?哪怕父亲高升了,又能嫁一个好人家吗?谁敢娶一个品德败坏,毒害他人的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