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李果方才说的话,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好几回,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可再细想去,那一闪而过的思绪又立刻消失不见。
他很想再见见李国,让他把细节说一遍。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景帝已命人拿出地形图。
“张卿,你有什么看法?”他盯着地图上被特别标注出的北粱,风赤两地,最后却停在了两郡之外的越郡及采邮上。
这四座城是千国西北面的郡县。北梁毗邻盛国,越郡靠近容国,两地虽不是军事要地,但一直有士兵戍守。
越郡过去,就是燕轻关。从此处入关,就进入了千国的疆域。一道燕轻关,隔开了千国的繁华与萧索,也阻挡了生性好武的盛国人的垂涎和铁蹄。
相较于北梁,越郡,风赤,采邮军事上的重要性相对弱些。戍守的人除了朝廷委派外,还有犯了重罪的犯人,抑或是这些犯人遭受牵连同受连坐之苦的亲族。风赤,还是千国著名的流放地。
北梁太守赵士诚原是寒门子弟,是景帝求才若渴,不计较他的出身,从小小的太守卒史提拔为太守。当初任命下达时,很多人都说赵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除开配备了必要的马匹,粮草等后勤供应外,景帝怜他戍守辛苦,还特别照拂他在铭枫城的高堂及妻儿。
可他在盛军杀来之前临阵倒戈,根本没有采取任何抵御措施,将北梁拱手奉给石崇利,景帝怎能不怒?
反观许裴放,不过是个小小郡尉,却带领一郡百姓奋勇抗敌,用血肉之躯殊死坚持到援军的到来。两厢比较,差距之大,景帝怎能不忿?
见景帝灼灼地看着自己,张作猛沉吟片刻,马上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为人沉稳直爽,从不拖泥带水:“臣以为盛国此次进犯北粱风赤两地,目的不在抢掠。”
“哦,何以见得?”景帝面色平静。
张作猛向前一步,指着地形图道:“石崇利是成帝最信任的人,也是一母同胞的皇太弟。他为人阴险狡诈,若非有利可图,从不轻易出手。北梁失守与风赤被围,与其说是偶然为之,不如说是早有预谋。臣认为,他的真正目的,是越郡。”
景帝双目精光一现:“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