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爱惨了这噎死人不偿命的男人。
再一想起严家大小姐那一场舞下来,苏恪竟连眼皮子都不跳一下,宋尔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呀,严大人是要将阿馥给王爷作妾?瞧瞧阿馥这般的美貌年轻,给人做妾,实在是使不得哪。”宋尔雅一副恍然大悟模样,连忙打圆场道:“况且严大人与严小姐不知,我这王爷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往后阿馥若是万一跟了他,对着我这不懂韵律的王爷跳舞,岂不是对牛弹琴?”
对牛弹琴?
苏恪眉间微皱,这女子竟将自己比作牛?
这一番被直截了当地拆穿,严竟在晚辈面前被苏恪斥得有些没面子,心中是又尴尬又愠怒。
他得了王妃这一句煽风点火的圆场话,想想好歹外甥李青还在场,便只好改口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下官并无此意,只是听闻王爷识得美人,这才请王爷品评一番。”
严馥脸皮本来就薄,一见此时终是被父亲出了丑,在心仪之人面前颜面扫地,登时含了两包眼泪,捂脸跑走没了人影。
“王爷、王妃、舅父,还恕失陪。”李青尴尬地一拱手,亦追去安慰他的小表妹了。
严竟见瑞王并不说话,似是给了自己台阶下,偷偷捏了一把汗。若是他执意挑明自己方才说的话,指不定这厉害的王妃要怎么损他!
“原是王爷弄错了,严大人并没有要许了阿馥的意思……我就说呢,严大人怎的会想出这等昏招来?”宋尔雅十分纯良地笑道,“那边还请严大人且不要心里去,毕竟这儿没有外人。”
严竟赔笑点点头,可私底下肺都炸了,藏了一肚子的憋屈却没地儿。
他先是被王妃挡来挡去,再是被这王爷了通脾气,叫他计划全乱,颜面全失。现在还被耍猴似的逗来逗去?
况且他这女儿有哪点不好?这瑞王竟半眼都不瞧她?
一想起那不争气的女儿,严竟又更是气得鼓鼓的。他那位美姨娘日日都在枕边甜甜腻腻地吹风,道家中八岁小女过几年便要嫁人。而这梁州城里哪有能配得上她宝贝女儿的男子?必须是京城高门府第,才不算是白嫁。
严竟想着若是能促成馥儿与瑞王作妾,再待到他助瑞王一登大统,少不得有个妃子当当。
如此一来,今后严氏一族的儿女们,想嫁谁不可?
这一番盘算,心里又多了几分恼恨。
宋尔雅看着严竟这脸上都挤成了一团,道:“严大人,本王妃有些乏了,您这可有地儿歇息?”
严竟悻悻道:“当是有的,还请王妃休要嫌弃。”
“严大人如此热心,本王妃怎能嫌弃?”宋尔雅刻意加重那“热心”二字,叫严竟听了心里又是一憋。
这不是讽刺他没事找事么?
严竟强笑着弯腰引宋尔雅道:“王妃,歇息还请往这边。”眼光却悄悄瞟着阶上那一不甚明显的豁口。
宋尔雅并非觉他这一番心思,不当心脚下正踩中那豁口,身子一滑,就要倒地。
她惊声一叫,可原以为自己是要跌落在地,却不想有人将她一把搂住。
是苏恪。
自己得了他一把扶住,刚看过一句“好险”,便见苏恪似乎疼得表情有些僵硬。
宋尔雅低头一看,他竟一时情急为了护她,将腿磕在了那几脚之上。
“王爷!”宋尔雅一阵的心疼,只责自己太不小心。转而对锦绣道,“去拿些跌打药来。”
严竟亦装了满脸担忧:“哎呀!王妃恕罪。这阶子还未叫工匠来修,留了个豁口,忘记告诉王妃!”
想气他?他虽只是梁州刺史,却也是天高皇帝远的地头蛇一条。更何况瑞王如今正需要他的支持。
严竟气红了眼,一心想着报复这瑞王妃,叫她也难堪一回。
正这么想着,他却感到一束摄人的目光。
他一抬头,竟是瑞王妃,正抬了眼定定望他。
那眼中不再有先前勾人似的潋滟秋波,而全是如利剑般的神色,似是要将他扎穿。
王妃这般犀利的眼神,不是警告自己,还是何意?
这梁州可是他的地界!严竟以牙还牙,露出一个讨好而歉意的笑。
棉里藏刀,老夫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