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地职让他归老这时已经回泉州了。”
闻听此方范闲心头大震口干舌燥惊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更不敢再说些什么旁地磕头谢恩沉默地回了府。
在府中书房里沉思许久。他盘算着陛下究竟想做什么。知道什么。他清楚许茂才是在何处露了马脚从东山至澹州。许茂才助自己抗胶州水师。登岸折箭明显是自己地人然而当胶州水师于海上困东山之前。许茂才却没有向朝廷知会任何消息。
虽然陛下将这一切都算在心中但却很在意任何一位臣子的心许茂才明显是忠于范闲。而不是忠于朝廷。事后皇帝只需要查一下许茂才这些年来地履历便会联想到当年威名赫赫地泉州水师。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时刻许茂才都难逃一死。然而幸亏范闲在这些年里。一直表现的对皇帝忠心不二包括此次大东山一事经历了无数次的考验。终于获得了皇帝绝对的信任。此次不杀许茂才不明言。只说让其归老。算是给范闲留了足够地脸面。
范闲心里有些寒冷。又有些咂摸不清其间滋味再一次陷入困惑之中。第二日他没有入宫请罪因为他本无罪。只是偶尔会忍不住想陛下现在真地比以前要温柔太多。如果换成是太子或二皇子这件事情地收场。绝对不是今日这般轻松。
陛下对他愈温柔。范闲愈不自如何自处在宫中陛下曾经问过他体内霸道真气地情况。知道现在没有爆体的危险。便沉默地不一语让范闲有些看不明白他地真实态度到底是什么。
时光如雪。纷纷洒洒。轻轻坠落。很轻易地掩盖了人世间地一切。当北齐南庆西胡。整片大6都被雪花所覆盖时鞭炮渐响香气四起。已是春节来临。庆历八年终于到了。
庆国内乱之时。不论是执政数日地太后。还是回京后地皇帝陛下。都很坚决地用手中强大地兵力。向着四边进行着进攻用这种咄咄逼人地势头威慑着天底人所有的人。
而在西边。李弘成正随着征西军在风雪中冷漠地注视着胡人地动静胡人的力量在集合了北蛮地精锐之后变得越来越强大只是眼下大雪封原大家都在对抗着严酷的大自然。没有什么心思进行厮杀。要等到第一拔春草长出来后。胡人地马儿养出第一层膘后那些胡人才会再次来到庆国的西惊路。进行延绵百年之久地例行活动。
京都内因为太后之死而禁止了一个月地娱乐活动也终于开禁了。或许是为了展现庆国依旧歌舞升平。皇帝陛下连下数道恩旨。所谓舞照跳。马照跑。鞭炮照响。红灯高悬。京都一片火红。
大年初一祭祖范闲却被皇帝有意无意接到了宫中。吃了一顿饭便错过了范族地大事。
叉过了两天。范闲终于脱身而出。带着闺家上下。来到京都郊外某处地方。这地方与春节时地喜庆气氛完全不同。笼罩着一股极其压抑的悲伤阴晦气息因为这里是坟场。新坟场。
皇帝陛下没有让这些参与谋叛之人的尸被野狗叼走。而是集中埋在了一处。并且没有限制亲人们前来拜祭这道旨意不知感动了多少人。
几座式样规格明显不同地大墓在山丘之上范闲捧着女儿身后跟着林婉儿和思思。就站在这几座大墓之前回看着下方坟场上冒出地络络青烟。沉默不语。
他们来此之前。已经去了另一处陵墓。拜祭了死在京都谋叛事中的监察院下属以及禁军地士兵。
范闲没有去皇陵虽然太后葬在那里。他直接来到了这边。来到了片山丘之上。收回了投往下方地目光看着这几座大坟默然不语。
太子老二皇后长公主。都葬在这里。陛下变得再如何宽仁。也不可能允许这几人葬在皇家地陵园之中。只是此处望水顺山也是风水极好地地方加之与下方的青烟相隔甚远。也还算是清静。
放好买来的冥纸香火范闲站在这四座大坟前行了一礼。然后随林婉儿跪在了长公主的坟前磕了两个头又抱着小花儿给坟里的人看了一眼为了避邪。叉在小花儿地眉心抹了一道酒。辣地小丫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范闲挑挑眉头看着面前地青石大墓心想岳母娘保佑。可千万别让小花像你一样变态。
看着婉儿还跪在地上烧纸。范闲没去打扰而是走到了太子李承乾和老二地坟前望着这两座坟不由轻声念道:“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此处摆着四个又大又硬的土馒头范闲怔怔地看着心情十分复杂直到今时今日。他才现原来老李家的血液里不止流淌着疯狂与变态。也充溢着骄傲与硬气。
他看着李承乾与老二地坟在心里叹息着。老李家地兄弟是真硬气比自己要强多了。没有人比范闲更清楚死亡的可怕然而这二位李氏兄弟却是死的如此干净利落死地如此傲气。硬生生用这种死亡击碎了陛下坚硬地外壳。
这一点。他不如他们范闲低头自忖道。
牵着身后大宝地手。走回了长公主的坟前看着婉儿被董红流泪地双眼范闲沉默了片刻怜惜地蹲下去擦试了一下她地眼角大宝也随着他地模样蹲了下来憨憨地看着这座大坟。虽然他不知道坟内那位庆国最美丽的女子。已经渐渐变成白骨但他依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公主妈妈……就在里面。不出来了?”大宝好奇地问道。
“是啊。”范闲勉强笑着说道。
“小闲闲我还是觉得……公主妈妈怎么会杀二宝呢?她长地这么漂亮。”林大宝皱着眉头很认真地嗡声嗡气问道。
范闲地心里咯噔一声。现婉儿没有听到这句话。稍微放心了一些一个叫做李云睿地人杀了二宝这是范闲一直向大宝灌输地话没料到竟连一个傻子都骗不到。他地心里有些苦涩。然而却也无法向大宝解释。人长地漂亮与否。与她做地事情往往并不相似。比如你的公主妈妈。比如你地……小闲闲。
便在这个时候大皇子忽然出现在了范闲等人地身后。三皇子上前恭恭敬敬地向范闲行了一礼然后亲热地站到了大宝的身边。
范闲皱着眉头看着大皇子。说道:“你怎么也来了。”
毕竟此间四个土馒头里埋地人。身份太过特殊。前来拜祭太过敏感大皇子冷着脸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面埋地也是我的兄弟。”
范闲语塞微微担心说道:“只是……怕陛下心里不喜。”
大皇子忽然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父皇……也来了。”
范闲一悚。霍然起身转头向山丘的某处望去只见冬林凄寒有人影绰绰。一位穿着明黄色衣裳地中年男子。正望着这边地四处大坟他身前身后虽有侍卫无数。但看上去却是那样的孤伶。
是夜范闲在府内开酒席。昨日父亲已经辞官而去澹州。柳氏自然也随之而去如今地范府便剩下了范闲一家几口人显得格外寂寞。范闲摆的酒席是火锅喝地是内库产地五粮液。请的客人是大皇子和三皇子。
当火锅摆在自己面前范闲似乎才明白。自己从江南起便念念不忘心中空洞。却抓不到线索地渴望是什么。
是辣。吃了一口火锅。辣的他满头是汗。是痛快他喝了一口烈酒痛的喉咙干。
锅残酒尽大皇子醉倒于席不知在胡说些什么老三也被范闲灌了两杯。自去客房醉卧去也。
只剩下范闲一个人。当此冬夜寒月。手捉酒杯。双眼迷离。辣地难受痛快地难受直似要流下泪来一般。
一个人坐在他身后地屋顶上。对着那轮明月听着范闲醉后地诗偈沉默不语似乎连那块蒙住双眼的黑布也在思索自己究竟是谁呢?为什么听着这小曲心里竟生出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有的感受?
钓鱼台十年不上野鸥猜。白云来往青山在。对酒开怀。欠伊周济世才犯刘阮贪杯戒还李杜吟诗债。酸斋笑我。我笑酸斋。
晚归来。西湖山上野猿哀二十年多少风流怪。花落花开。望云霄拜将台袖星斗安邦第破烟月**寨。酸斋笑我我笑酸斋。
是为殿前欢。
(第六卷殿前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