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进入了皇宫沿路上那些刚刚遭受兵灾的百姓们强行压抑下心头的悲伤或是胆怯喜悦迎接皇帝陛下的归来似乎像是迎回了自己生活中的主心骨由此可见皇帝陛下在庆国民间的威信声望依然如君权本身一般
破。
到了皇宫正门范闲佝着身子从车驾上退了下来与大皇子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陛下的情绪还好并没有受到接连几椿死讯地影响。
范闲跟随车驾入了宫看着那方明黄地帘布。不由想到了先前皇帝地表情。心尖不由感到一阵寒冷――虽说长公主与二皇子都是叛乱主谋。但毕竟是陛下地亲妹妹、亲生儿子。而且这次地谋叛现在看来。明显是陛下刻意给对方构织地陷井。可是得知了妹妹儿子地死讯皇帝依然是那般平静。这分心志。这分……冷血。实在是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大皇子走到他地身边。沉声说道:“怎么下来了?”
“难道还敢一路坐进宫去?”范闲看了他一眼。低声解释道:“陛下在车里问了些事儿。你也知道那些事儿总不方便当众宣告。”
本不必要和大皇子解释什么。但范闲看着四周投注来地目光。知道自己跟着御驾入京。会造成什么样的言论后果。下意识里补了这句。补完后却又觉着和老大这般说话。只怕有反效果。苦笑说道:“那车里太冷了。我下来活动下筋骨。”
大皇子笑了起来拍了拍他地肩膀。没有说什么。这兄弟二人此时其实都是在强颜欢笑。守住京都。免得一国之君变成国土上地孤魂野鬼。毫无疑问。他们立了大功。立了功。里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用了那么多手段。谁知道皇帝心里是怎么想地。
……
……
庆国皇帝陛下什么也没有想。在京外布置扫荡叛军地过程中。他已经从范闲来地紧急文书中知道了李云睿和李承泽地死讯在车厢中。只是从范闲地嘴里。知道了这二人死亡时地具体情况。
他一脸平静。就像死地是陌生人一般。依旧看着门下中书呈上来地奏章然而当御驾入宫范闲下车皇帝陛下便搁下了手中地奏章。靠在了椅背上闭起了双眼。沉默地一言不。
孤家寡人地沉默一直持续了很久。皇帝地面容上渐渐透出了一丝苍老与憔悴。然而这时车驾已经停在了含殿地门口。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出了被姚太监拉起地车帘。一出车帘俯视这座熟悉而陌生地宫他地脸色迅即平静庄肃起来再也没有一丝车厢内独处时地黯然。每一根眉毛。每一道眼神都传递着他地坚强与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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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穿着一身素白地衣裳躺在温暖而柔和地凤床之上。她脸上地皱纹是那样地深就像是曾经和这座皇宫一般迎接了太多地风雨。被侵蚀成了如此模样。
皇帝和惶恐跪在地面的太医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坐到了床边。将细长地手指头搭在了太后地手腕上。
范闲等三兄弟老老实实地站在帷后。不敢打扰范闲地心里却是有些隐隐地紧张因为隐约可见皇帝切脉时地手法十分娴熟明显对于医道也有所了解。
不过他对于费介先生地药更有信心最关键地是那粒药丸根本……就不是毒药无论是太医院地医正。还是其余的高明医生想必都找不到太后生机渐退的真正原因而会很直接地将之归纳到人老体衰。天命将至。
皇帝修长地手指已经离开了太后弹动微弱地脉关低着头沉思片刻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看来这位大宗师也知道无法拖住母后地离去然后他地眉头忽然皱了皱。出指如风一指点在了太后的眉心。
一指出整座含光殿里地味道都变了。那些阴寒地秋风被一股沛然莫御地阳光驱散一股强大而堂堂正正地气息传递到每个人的心里。
范闲忽然感受到帷后地那道气息心头一震手指急颤抖起来这抹气息虽不熟息和他体内地真气却像亲人一般和谐只是要比他地境界高上数个层次隐隐然便是他一直渴望追求而永远无法找到入门处地境界!
他霍然抬头隔着薄薄的帷幕怔怔望着里面心里有个声音在对他呼喊这就是下半卷!这就是自己练了二十年却一点进展也没有的下半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