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是他来苏州几天范闲却没有请他过府一叙这个被漠视地事实让黄公公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先前的一番谈话这名黄公公给范闲带来了一个极不好的消息准确地说是传递了太后老人家的口谕让范闲主持内库一事尽依旧年规矩莫要乱来。
莫要乱来?旧年规矩?
范闲在心里冷笑着这自然是说该明家的归明家其余的就自己慢慢折腾看来长公主回京之后太后心疼这个幼女居然拉长了脸用出了这么大的面子!
他心里明白太后这是在警告自己做事不要太过分总要为皇族那些成员们留些活钱花花想到此节范闲就忍不住想笑心想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号称一代帝王怎么这些年却越活越转去了?任由老妈妹妹把家业往自己地儿子们府上送?
他当然知道皇帝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只是越有些不明白皇帝造就如此一个动荡的局面究竟是为了什么。
“欲大治必先大乱?”他下意识里皱眉说出口来。
“什么?”在他身旁的黄公公好奇问道。
“没什么。”范闲笑着说道:“辛苦公公传旨。”
黄公公咳了两声微带骄意说道:“也是太后老人家信得过咱这个奴才当然也要谢谢小范大人卖咱家这个面子。”
范闲没有接话只是笑谑着看着黄公公像猪头一样的脸半晌后说道:“你地面子?”
黄公公一怔。
范闲微笑说道:“黄公公在本官的面前你最好收起那一套。老姚老戴老侯……可比你会做人一些。”
黄公公大怒却旋又一惊范闲提到地这三人都是宫中的实力派大太监虽说老戴如今早已失势可是除了最近调往东宫的头领太监洪绣之外老姚老侯……可都比自己面子大!范闲如此说。自然是表示连姚公公侯公公在自己面前就得恭恭敬敬的你又算做什么嘀?
黄公公城府颇深敛去怒容反而笑着应道:“大人说的是。”他心里却是对范闲看低了一线如此四处树敌的年轻权臣只怕日后难以长久了。而且他毕竟是太后的近人身份有些特殊。
范闲似笑非笑说道:“黄公公在苏州城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黄公公低下脸去应道:“钦差大人这是说地哪里话?”
“说的京都话。”范闲阴沉说道:“本官最厌憎有人用太后来压我。别人怕你三分却不包括我在内你回京后自可四处说去且看到时又是个什么格局。”
黄公公大怒抬头一位臣子竟敢对太后如此不敬!难道你范闲真的不想要小命了!
范闲如此说话自有他的道理他寒着那张脸双袖一拂转过侧廊走向宅院的正堂。丢下最后一句话:“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可不姓洪!”
除了洪老公公那座凉沁沁的皇宫里还有什么是值得范闲警惧的?
……
……
范闲冷漠着站在正堂前方的石阶上。两边檐下房间的地商人们赶紧走了出来对他躬身行礼。
他眼光直直地盯着正门处连离自己最近的甲字房的明家父子都没有看一眼。
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一列沉默的人缓缓走了进来这行人的身上并没有带着商人们常见的富贵气息也没有官员们的味道反而是充斥着一股血杀的草莽感觉。
这行人往院中一站就像是羊群里忽然来了几匹恶狼糕点上搁着一条鹿尾。显得格格不入突兀至极。
领头的正是江南水寨大统领夏栖飞。
今日夏栖飞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水洗绸却依然没有遮掩住他身上地铁血气息。面色虽然平静但是微眯的双眼中依然流露出了一丝兴奋与紧张。
夏栖飞抱拳。向范闲行礼说道:“正使大人草民来晚了。”
“不晚。”范闲冷漠说道:“只要来了就好。”
……
……
江南的巨商们往往都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而且他们也有很多地方虽然倚仗地方上地草莽力量而夏栖飞身为江南水寨的大头目其实暗中与这些商人们甚至与明家都有些来往。
所以也有些人见过夏栖飞的真面目今日他领着自己手下的兄弟往院中一站马上便有眼尖的人认了出来窃窃私语之声渐起逐渐变成了无数声的惊叹!
水匪也来内库招标!
众巨商们满脸惶恐地看着院中的夏栖飞又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站在石阶上的范闲怎么想也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
水匪经商?那咱们这些商人做什么?难道去当山贼?这世道……自从小范大人显名以来似乎就变得有些光怪6离难以捉摸了。而且这些江南商人们更为好奇地是夏栖飞就算四处抢劫可是哪里能筹足这么多银子?不过这些江南水寨的人们既然已经入了内库门想必至少已经交齐了保证金……当水匪能挣这么多钱那自己还用得着辛苦做生意?
站在石阶最近那个房间门口的明青达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最后入院的人轻声说道:“这个人是谁?”
“应该是夏栖飞。”明兰石附在父亲的耳边亲身说道:“江南水寨地大头目以往有过一些联系不过没有见着本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也来凑热闹。”
明青达的双眼眯地愈厉害快要看不见里面深寒的眸子只听着他幽幽说道:“看来……这人就是钦差大人预先埋下的棋子。”
便在此时夏栖飞缓缓转头对上了明家当代主人投来的目光微微一笑笑容极为真诚地……展露出无穷的敌意与噬血**。
被杀母夺产的明七少爷在范闲的帮助下终于有了堂堂正正站到台面上复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