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袖中的双手拂袖而去。双袖一拂草地上草屑乱飞风无因而动气势逼人想来这一拂中抰着天一道的无上真气才是。
范闲伸手遮目在一片草屑中好不狼狈前后摇晃似乎随时可能倒地不起。偏这般漫天草屑之中却传来他快意无比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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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草屑落海棠静立一旁面带一丝讥屑看着他嘲笑道:“羞辱我一番可将前两天的气出了?”
范闲微微一怔叹了口气微笑说道:“朵朵你可还有气?”这是工潮之日后他第一次以朵朵称呼对方。
海棠一愣之后缓缓转身向着马车那方走去。此时马车里地六处剑手早已下车看护着而以高达为的虎卫更是警惕地盯着海棠毕竟先前那一阵草屑风
这些范闲的属下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很害怕海棠忽然出手。
范闲跟了上去微笑说道:“不要急着上车陪我走走。”他挥挥手让高达一等人退开又交待了几句便携着海棠并排沿着官道旁的林地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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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并排走着离车队已经有了好长一段距离头顶地春林透着阳光丝丝点点叉叉幻化成各式各样美丽的光斑照耀着两人的衣衫之上。
“我是很在乎信任这两个字的人。”范闲平静说道:“或许是因为我这一世很难找到值得信任的人所以那天你要出府我有些失望。”
海棠微低着头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很直接地说道:“朵朵也是个很在意此事的人毕竟你我分属两国若无信任二字。实在很难成事。”
话一旦说开了就比较简单只是此时再去问海棠究竟是不是想去工坊里偷窥还是范闲误会了这位姑娘都已经是很没有必要的事情。既然经由范闲那张尖酸嘴二人间地信任得到了某种程度地恢复再提旧事。就会显得极为愚蠢。
二人并排往前方走着海棠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双手还是袖在袖中总不及范闲揣在大口袋里舒服范闲轻声解释道:“监察院官服我让思思加了两个口袋。”
海棠微微一笑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官道旁林地里沙沙之声再起这一对并无男女之私。却格外苛求对方信任的男女就如同半年之前在北齐上京的皇宫里在玉泉河畔的道路上那般自然而然地拖着脚跟懒懒散散地走着。
身前身后尽是一片春色头顶林叶青嫩可爱。
“打算怎么对付明家?”海棠轻声问道。
范闲的眉毛微微一挑说道:“内库开门招标一共十六项往年崔明两家便要占去十四项如今崔家倒了。便留下了差不多六个位置我已经安排人来接手等年中思辙在北边将崔家残业收拢地差不多后北南两方一搭。路子就会重新通起来……只要你们那位卫指挥使不要瞎整内库输往北方地货路不会有问题至于其中能搭多少私货地份子这还要看我能将内库掌握到什么程度另外就是父亲那边给我调来的人手不知道能起多大的作用。”
这是他与北齐小皇帝之间的协议海棠南下当然就是来盯着此事以及那一大笔银子。
海棠沉默片刻后说道:“就算你能在短时间内将内库全盘掌握到手中。但如果你往北方的数量……依照协议要比长公主往年的私货更多你往庆国朝廷交的数量怎么保证?我担心你不好向庆国皇帝交代这次来之前陛下也托我给你带话。如今今年无法满足北方需求可以暂缓两年。等你站稳再说毕竟这是长久之计。”
范闲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北齐皇帝竟然如此替自己考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看情况吧只要今年内库出产能比前几年有明显的增长我就很好向朝廷交代了。”
海棠看了他一眼疑惑问道:“这增长从何而来?”
范闲平静应道:“第一当然是内库各工坊的出产要有增加开源之后如何做帐将货偷运出去自然有老掌柜、苏文茂、还有父亲派来地那些户部老官在帐上做手脚你也知道监察内库的本就是我自己我想抹平痕迹并不太难;第二就是我打算在明家身上狠狠啃上一口将这个大族的财富挖出来双手献于陛下陛下一定会很高兴的。”
回到了海棠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究竟打算如何对付明家。海棠听他的口气似乎并不准备在短时间内抹平明家有些意外问道:“你能容得下明家?”
“不得不容至少在今年之内。”范闲自嘲笑道:“崔家的根基太浮战线铺的太远所以监察院可以一战成功但明家百年大族早在内库之前就是江南名门根基扎的极扎实数万人的大族在朝中做官地就不知道有多少如果用雷霆手段对付只怕江南路会一片大乱。最关键的是……”
他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明家这些年从内库里吃了不少好处但这么大的生意他们当然不可能一家独吞这个体系地后面当然有皇族的影子长公主太子二皇子在里面都有股份或许说来你不信连我范家在里面都有一个位置而且他们年年往京都送着重礼各部甚至枢密院对明家的印象都极好而他们向来低调你也见过那位明少爷为人做事都是很稳重的人在民间也没有太坏的名声……想要动他们实在是有些困难。”
海棠也开始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但她现范闲的眉宇间虽然略有忧虑但依然不失自信问道:“你的底牌是什么?”
“我的底牌是皇上。”范闲认真的说道:“明家窃了内库的银子再送给公主皇子大臣们一部分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喜欢明家。但是……陛下不喜欢因为明家偷的就是他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