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够久够扎实长久的沉默与虚与委蛇后由言冰云领头做雷霆一击自然无往不利。而明家如今有了前车之鉴早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要再想从出货渠道与帐目上揪住那些奸商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当然最大的区别在于——范闲倒崔家有一个绝对强悍的人物做帮手。那个人拥有除了庆国皇室之外最强大的势力——北齐那位年轻的皇帝。
而明家相关的人物却集中在东夷城与海外范闲曾经杀过四顾剑的两名女徒孙包括他在内的庆国朝野更是让东夷城戴了无数顶黑锅双方积怨太深此时若想要与东夷城携手倒明家范闲自忖没有这个能力。
范闲站起身来用手指头轻轻在桌上那块腰牌上点了两下说道:“这牌子先留在这里。今夜之前给个回音当然你应该清楚如果你决定了。你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夏栖飞恭敬地侧身让到一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说道:“大人今日前来如神子天降。虽然大人不喜太过扰民可声势已在只怕不好遮掩。”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拍马屁还是隐着什么别的意思范闲看了他一眼说道:“目前夏当家……还是一个不小心踢到铁板上的人。你先把这角色演好吧。至于本官的行踪何须遮掩?大江之上一艘船还得劳烦夏当家的属下们沿途护送才是本官随身带了一箱银子可不想再被贼人惦记。”
夏栖飞将头死死地低了下去沉声道:“谢大人不杀之恩。”
范闲回身将老三从椅子上牵了下来。夏栖飞此时才想到这一番谈话之中自己似乎稍微冷落了这位小贵人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却又来不及做什么弥补脑中忽然一动。迟疑说道:“大人若三月开民下官与明家打擂台对方一定会起疑心……到时候……”
“你站在本官这边本官自然站在你这边。”范闲微笑望着他。牵着三皇子地手往外面走去抛下最后一句话。“夏当家主意拿的快本官十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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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寨沙州分舵里一片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寨主已经下了最严厉的封口令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兄弟们都知道出了大事只敢猜测不敢胡乱去传。
夏栖飞坐在那张尤有余温的椅子上面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师爷从外面走了进来附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水师那边已经封了营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夏栖飞面色一沉低声说道:“无妨只要这事谈妥了老沈应该没什么问题。”
师爷讷讷说道:“已经扣了我们很多艘船依您地命令没有起冲突……不过先前京都那几位主子离开后咱们的船也被放出来了。”
夏栖飞低头道:“这是对方展露实力。”他冷笑道:“在对方的眼里我们不过是些蚂蚁罢了。”
“寨主已经准备好了……供奉正在后厢洗剑只等寨主一声令下。”
夏栖飞始终没有出口令眉头皱的极深片刻后忽然幽然说道:“钱师爷你看这事做得吗?”他地手轻轻抚摩着那块监察院的腰牌腰牌十分光滑不知道已经做出来了多久。
师爷颤抖着声音说道:“全凭寨主吩咐小的……不敢多嘴。”
夏栖飞闭着眼睛说道:“京都来的大人似乎习惯了这种做事的方法也太过高估自己地实力……就算他们身边有那些七八品的高手护卫如果我们倾巢而出其实也有机会……”
师爷在心里骂了两句心想你明知道那样不可能还这般说无非就是不想背那个恶名想让自己帮助说服你说道:“那位护卫领实力已至颠峰若放在江南武林完全足以开山立派寨主须三思。”
关键是那位大人自身。”夏栖飞睁开双眼说道其实
范闲给他的条件足够令他动心只是他身为一方雄主如今却要成为他人的属下而且永世再难翻身一时间确实很难接受先前一方面在和范闲谦卑说着话另一方面却通过师爷做好了决杀的准备因为水寨里最高深莫测地供奉先生恰好是在沙州分舵所以江南水寨不是没有反击的能力。
但他心里也清楚所谓决杀只是自己安慰自己免得自己显得太没有出息。
夏栖飞叹息了一声有些莫名地伤感知道江南水寨便要在自己的手上变成朝廷的鹰犬这种感觉实在是非常的难堪与难受。他站起身来看着师爷那张想要哭的脸知道对方在害怕自己做出极其不明智地选择不由下意识里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想安抚一下对方。
触手处皆是一片湿冷夏栖飞一怔之后才知道。原来师爷在这大冬天里竟是被京都来人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由自嘲地苦笑了起来——皇权与监察院的威压看来果然不是自己这些民间霸主可以抵御的。
主意终于定了他沉着脸说道:“马上散去所有布置明面上监视那艘船。暗中保护那艘船地安全一定要保证那条京都船安全抵达苏州!”
“6上呢?那位大人身边。”
“大人身边强手如云不需要我们多事。”
“是”师爷点头应下接着却皱眉说道:“可是……供奉老大人那里……他是准备出手了。”
……
……
夏栖飞沉默了下来。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暗中投向监察院地事情一定不能太早地暴露在江湖之中不然自己御下不能外面的压力也会大起来。至于供奉老大人……那更是麻烦之中地麻烦。这位供奉乃是江南水寨最神秘的高手论起辈份来说乃是老寨主地师叔自己的师叔祖一向极少出手。却隐隐为江南水寨的镇山法宝。
如果那个古板而坚持的老供奉知道自己这个外姓寨主……想要完全投靠官府地话?
夏栖飞忽然打了个寒噤才现自己似乎低估了事情的复杂性沉默半晌后忽然脸上流露出一抹狠色低声说道:“去招内堂的贴身护卫过来。”
师爷心头一寒知道寨主为了那件事情。准备清除掉供奉大人只是……自己这些人能做到吗?
半个时辰之后江南水寨之主夏栖飞端着一钵鸡汤恭恭敬敬地来到了后园准备孝敬一下水寨之中地位最特殊的那位供奉大人。而在他的身后则隐藏着他最亲信地杀手们。务求毕其功于一役。
但他在门外站了半晌也没有人来开门。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
……
夏栖飞推开门走了进去脸上一片平静说道:“师叔祖?”
没有人回答他夏栖飞目光一扫心中骤然大寒手上一松鸡汤摔到了地上淋漓一片!
只见屋内床边蒲团之上坐着一位须皆银的老者老者髻紧扎一身剑袍长剑系在腰侧浑身上下透着股厉杀之意很明显这位供奉大人已经将自己调息到了最完美的境界时刻准备出剑杀人。
但供奉已经无法杀人了只是圆睁着的双目透着强烈地不甘与愤怒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确实有些惊心动魄。
一道恐怖而精细的血口在他的喉骨处破开直通颈后贯穿的伤口后鲜血顺着水寨老供奉的后背流到了地上。
供奉已经死了。
……
……
杀死供奉的刺客剑意惊人所以供奉尸体身前没有血渍所有地血水全部被那一剑之威逼向了身后!
夏栖飞颤抖着走向供奉的身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是准备来做欺师灭祖的事情但当这件事真的生后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是准备拼几十条人命而又有谁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杀死这位老人?
一张纸条飘了下来。
夏栖飞用惊惶的眼光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你动了那个念头我依然给你机会。他动了杀心所以我杀了他。”
江南水寨之主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知道监察院地实力原来真的不是一个帮派所能抗衡的对方这是在帮助自己清除归降的最后障碍也是对自己的最后邀请与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