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弯着腰,长伸着两只手,像在河中摸虾似的,去捉那墙根里打滚的毛毛狗,一面没心没肺地高声道,姨姥姥,你好,我是你外甥女儿的儿子,我叫燕燕。
老太太没想到这小的孩子,能流利地说出这一套话语,听了这话不由地一愣,转又乐得开怀大笑。听那声音分明是笑声,但看她脸上却觉着是一副哭相,这种模样直让李艳联想到自己的母亲。
老太太走上前,将燕燕抱在怀中,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他的小鼻头,好像是哭的笑着说,哟,小鬼,你怎么知道我是姨姥姥,你看都没看我一哈嘞。
那燕燕却也用小手指点了一下老太太的鼻子,瞪眼道,哼,你叫我小鬼,那你就是老鬼。一句话未说完,抬头见妈妈正圆瞪着双眼,便伸了伸舌头,不再吱声。
那老太太听了这话,不但不生气,反又仰面大笑。
李艳进屋,放下行礼,又从行礼里取了两千元钱塞进手提包中,却见大姨抱了小燕燕,坐在沙发上,给一只长毛狗梳辫子,那长毛狗的舌头不住地在她手上舔。
燕燕问。姨姥姥,你手上有糖吗?
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上一愣。旋即领悟,笑着逗趣道,我手上真的有糖,你吃不吃?
燕燕说,我吃,竟真地伸起舌头去舔。那老太太连忙将手向后一缩,笑道。小鬼,我手上不是糖,是狗狗的药。
为什么糖变成了药呢?燕燕奇怪地道。
老太太笑道。因为狗狗不喜欢吃药,所以要调成糖的味道,让它来舔。
燕燕又问,那为什么我的药不是来舔的呢?
老太太一时被问住。不知如何回答。转头望向自己的外甥女,笑道,艳子,你这儿子真正是超萌超可爱哟,等一会儿,你去办你的正事,我带他玩去。
原来,李艳未进门之前。李艳的母亲已经给自己的姐姐,也就是这位老太太打了电话。向她说明了李艳到这里的目的,所以,那位老太太知道事情复杂,自己也不方便多问,又听李艳说刚才吃过了晚餐,不必另行再做饭,便主动说带孩子上街去玩儿,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临到出门,燕燕却一定要跟李艳一齐去,姨姥姥拿这个机灵小鬼没办法,就问李艳到那里去。李艳把昨天傍晚得到的小传单指给大姨看。那老太太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道,江滩公园地下停车场,这地方我知道,我带着燕燕跟你一齐到那门口,你进去,我们在外面等你就是。
李艳听大姨知道去路,心说,那倒省了我四处去寻找了,便领着燕燕与大姨一道出门。可是,大姨手上却要牵着十几条毛毛狗,说这是每天的必修课,必须带这些狗东西到外面遛街,便便,否则,这些狗东西会在屋里闹翻天,乱咬乱撕,弄得满地污秽,臭不可闻。
三人乘了电梯下楼。大姨被那争先向前的十几只毛毛狗扯着,李艳却被追狗的燕燕扯着,趁着绿灯,窜过斑马线,到得马路对面,转了个弯,走了百十米,来到一座门楼下。李艳抬头看那门楼顶上,正写着四个繁体大字:江滩公园,心说,果然大姨没骗我,这江滩公园与她家只隔着一条街,只作是老天保佑,好教他快些找到左焰。
那数十只狗狗头前飞跑,小燕燕挣脱李艳的手,亦随狗飞奔。李艳见江滩公园内打拳的,跑步的,人多眼杂,怕孩子跑丢,便快步尾随在他身后。行得数十米,见着一条长长的斜坡,伸向地下,斜坡上立有一块牌子:地下停车场,有四五名身穿黑色t恤、胸前印着硕大骷髅头的年轻男子,与在伟航酒店楼下见着的那三个发传单的年轻人一样装束,他们手上也正拿着传单在发。
李艳心下好奇,这地狱搏击场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到处都有人发小广告,一面却见燕燕和大姨追着那十几只毛毛狗跑到前面的音乐广场去了,便向前追了几步,大声告诉燕燕回到这里来找她,又高声叮嘱大姨,将孩子看紧点儿。
那大姨一面气喘吁吁地追着她的狗,一面回头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知道了,又做手势让她去办事。
李艳拿出手机,将从网上下载的左焰的照片给那几位胸前印骷髅头的年轻人看,问他们有没有看见过这个人,那几人皆摇头说未见,又顾自向跑人发传单,遇上跑得慢的,便跟上几步,说拳赛是在后天晚上开赛,邀请了全国的武术高手打擂,现场可以猜输赢,投注赢大奖。
正在这时,李艳听见与江滩一墙之隔的滨江大道上传来呦呦呦地警报声,听那声音,似乎满街跑的都是警车,不由地心里一凛,连忙快步走到江滩入口那里,看见至少有三十四辆警车,飞快地涌到大姨所住的那栋江景大厦楼下。那些警车的车门哗哗地被拉开,跳下来近百名荷枪实弹的警察,迅速地在大楼脚下拉上警戒线,又将大楼前的马路用警车横着挡起来。那横着的警车就像在路中间横了一条拦河大坝似的,所有车子到了那里,都只有打转向灯掉头回走。
那些警察有的分散到大楼两边的角落里,有的上到旁边大楼的天台上,端着枪伏身在巨大的广告牌下,还有二十名戴着头盔、举着盾牌。围作一个半圆,护着一位个子高大、用绷带将右臂吊在胸前的警察,和一位身材稍显瘦削的警察。迈着小碎步冲入大楼中。因那电梯是观光电梯,她看见那二十名警察中的十名乘着电梯升到二十八楼。其余的十名却不知所踪,猜想他们应是正在通过消防通道登楼。
李艳心说,不会这么巧吧,左焰恰好在大姨所住的这栋楼里?一面向那栋楼跑去,距离那楼还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她便被两位穿着防弹衣的警察拦住了去路:回去。这里管制了。
警察同志,请问那栋楼里出了什么事?李艳气喘吁吁地问,心里直觉惴惴不安。
那警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将警棍一挥,问什么问,走,这里危险。
此时。江景大厦脚下的滨江大道一片肃杀。路面上的车都掉头而去,除了偶尔有ktv里的歌声隐约传来外,只余下警察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和他们腰间对讲机的电流声,所以这位警察的声音显得特别刺耳。
李艳见那警察表情严肃,想是问不出什么消息,便后退了几步,假装站在街边的报亭前买了一瓶水。一面观察眼前的情形,心说。如果正好是我冤家在那里面,那我冤家这次估计是要倒大霉了,一百多名条子,一百多条枪,搞不好连命也要送在这里,想到这里,不由地如那热锅上的蚂蚁,急地在原地打转,手里捏着把汗,却毫无办法,摸摸身上的家伙,有心上去帮衬一把,却又觉得不妥,毕竟这些人都是警察,又不是歹徒,再说,那左焰到底犯了什么罪,自己到如今也还不知内情。若他真是犯了杀头的罪,任谁也无法救了他去。若他本是冤枉,自己倒还真可以与他一同跟这些人玩一玩命,一面却又指责自己,如今儿子年幼,如何能抛下儿子的命运不顾,而去跟人玩命,心说,看来这眼下只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艳将瓶盖拧开,正准备往嘴里倒水,就听见江景大厦右边紧邻的那栋楼楼顶的巨型广告牌下传出对讲机的吱吱声,有人在上面说话。由于那人刻意压低了嗓音,又身在高处,虽然能听见他身上对讲机的尖利声响,却听不清他口中到底说什么话。正黛眉紧锁,就听见楼中咣地发出一声巨响,像是铁板被什么东西猛力敲了一下,她估计那是警察在砸二十八楼的防盗门,也不知是在砸大姨房子头顶上的那一间,还是旁边的,不由地担心起大姨房中的那些小猫来,猜测那些小猫定然会吓得喵喵乱叫,但她侧耳倾听,却又听不见任何猫咪的叫声,究竟是隔着数十米远的距离哩。
咣——那二十八楼的铁门又发出一声巨响。李艳心说,也不知那些警察是拿什么东西在砸门,响动竟然如此之大。
砰——
李艳这次听得很清楚,这分明是枪声。心里大喊不好,天啊,这些警察就这样开枪吗,那二十八楼的是什么穷凶恶极之徒,竟要这样大动干戈。
砰——
又是一声枪响,旁边的楼上哗啦啦惊起一群鸽子,消失在夜空里。
砰砰砰——
枪声越发密集,就像在露天电影院看枪战大片一样。
哐——李艳脑子里假想的那道铁门又发出一声巨响。
突然,二十七楼,也就是大姨家的窗户中窜出数条黑影,立在窗
第五十八节 狼从地狱来之二-->>(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