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醒来,诏令禁军将领左烈进宫。左烈过去曾是商朝最著名的战将,祖庚的首席护国将军。
祖庚令左烈务必在十日内察明迎甲军神秘失踪的真相,护送祖甲平安回转王都,并十分郑重地交给左烈一颗腊丸,说这颗蜡丸十分重要,令他见着祖甲后亲手交给他。
左烈不知这腊丸为什么很重要。祖庚不说,他也不能问,更不能看。但他知道蜡丸中的内容祖庚一定不想让他知道,否则也用不着用蜡泥封死。既然大王不想让他知道,他就只能原封不动的放入怀中,然后再原封不动的交给祖甲,这是为臣的本分。
祖庚说完话,仰倒在蓬松厚重的锦褥里,干瘪的躯干活像一截枯朽的木头。
他的帝国和他依然年轻的宠妾在他的呼吸间浮现。
立在一旁的傅说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等祖庚令他送左烈出宫时,才想起这是真的,心里直说商王是不是被疾病烧坏了脑子,竟然忘了他钦定的这个人有一个可怕的出身,出身于盘龙城,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楚人,一个异乡人,天知道他会不会向那些漠北的士兵那样一去不复返。
这使祖庚的这项诏令,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还有左烈本身也有问题,虽然他过去曾手舞一柄蟠龙刀,在戈矛如山的战场上横冲直撞,单枪匹马取敌上将首级,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烈早已过了天命之年,只是一个不再渴望战场的老兵,一个靠过往荣耀苟活的残将。
不过,这个残将确也有几分运气,一个普通的卫兵经历无数次战斗,不仅没有死,还一度爬上了护国将军的位置,真是福大命大。无数人在战场上丢了脑袋的时候,他却只丢了一些看上去似乎不那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这些东西本来也是别人给他的,统共也就是一只右眼,半边鼻子,一只左耳,六颗牙齿,一只左臂,加起来也就十样,其它如三根右手指,五根左脚趾等大可不算。丢了这些东西的他看上去让人觉得非常可怜。但在他宽阔的胸背、筋骨突兀的臂膀上爬着的无数条刀疤、箭创,却让人联想到他过去曾经是如何的凶悍残忍。那些伤痕交叉纵横,新的旧的,重重叠叠,皱皱巴巴,任何人只消看上一眼就永生难忘。
说实话,左烈的运气似乎一直不错,曾有一次一个敌兵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他,正面还有一个敌兵舞着一把狼牙棒砸他太阳穴。那狼牙棒上立着数不清的三角钉,如果砸在脑袋上必死无疑。可是左烈被那人用肩膀死死地抵住腰眼,丝毫不能动弹,就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候,左烈在军中最要好的战友左杰横向一斧头将抱着他的的敌兵的一只手砍了下来,左烈方才挪开步子躲过那要命的一击。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臂也掉在了地上,于是,他惊恐地喊了一声:“我的手臂!”本能地向地上扑过去,准备捡起来接回自己的断臂上,眼看那条手臂就要失而复得,眼前却又出现了一把狼牙棒奔着他的面门带着尖利的哨音袭来,他急地向后一仰,脑袋堪堪躲过,那条手臂却又被砸飞了。
连日来,战场上艳阳高照,地上的泥巴都晒成了浮尘,数万人在上面踩踏厮杀,马走轮飞,又加上扎在马尾上的树枝在上面拖来扫去,弄得尘烟滚滚,日头无光,口鼻中全是带着血腥气的灰尘,空气里如同挂了一重重黄幔,根本看不清。那只手臂也就自然不知所踪。不过,左烈也顾不上找它。他被那只狼牙棒缠住,差点连命都丢了。
那场战役最终由商军取胜。
左烈夹在那些在死人身上搜索战利品的商兵中在血流如河的战场上来来回回找了好几趟,也没有找到那条突然飞走的断臂。
他找到军医,清理断臂的创口,敷上草药,缠上绷带,然后到自己帐中休息。他闭上眼睛,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开始感觉身上的那股剽悍劲已经消失,断臂那儿射出一阵巨痛,这巨痛一直辐射向全身。他感觉这巨痛揪住他的心,让他无法摆脱。一条手臂――这是他有史以来丢失的最大的身体部件,可谓损失惨重。但他没有大喊大叫,他已经打了很多年的仗,早习惯了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上了战场要么杀死别人,或者从别人身上砍下点儿什么东西,要么被别人杀死,或者将身上的什么东西留在战场,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事儿,谁还敢保证完好无损啊?
左烈身上的伤数也数清,虽说这次损失确实大了点儿,但至少他还活着,不说要表现得如何英勇,也绝不能像一个娘们儿那样脆弱,得要保持一个男人的尊严,要知道这是在军营中,在男人的世界里,这是他一惯的作风,否则他将不仅仅只是失去一只手臂,而是失去整个战场,这才是一个男人最在乎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醒来,左烈感觉断臂那儿不再痛得那么厉害,也不知道军医在他手臂上用了什么法术,反正不再痛得那么撕心裂肺。他向左杰的营帐走去。他没想要去怪罪他,战场上误伤自己人、或者被自己人误伤都是常有的事,这事谁也怪不了谁。他只想去问问他有没有幸运地看到过自己的那只手臂。遗憾的
第一章 帝国残将-->>(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