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招来了爹的白眼,说什么这些年身子还算是行,都是这些压箱子底儿的老死衣裳给护着的,那些小鬼一看他连衣裳都准备好了,知道他不怕死,也就不来叫他了。润成不信还有这样的说法,起码这些年开始不信起来。爹坚持不换,也就拉倒了。其实要真的能护住爹,怎么这回怎么不灵验了?
趁着爹的身子还软着,给爹搽干净了身子,从里到外把衣裳都穿上,夏天单衣裳在里头,冬天的在外头,都穿好之后,好歹爹瘦的身子看起来能肉些了。娘给爹把叠好的手巾放进衣裳兜里,脖子里挂上了大门的钥匙。宝成想问问想干什么,润成拦住了。润成跟宝成摘下了家门的门扇,准备把爹抬出去。娘拦住不叫抬,她说大哥还没有回来。润成想起了官庄的规矩,大小子没在,谁敢动没了的老人。官庄的人们见没见过世面这不是问题,多少年来的规矩还是很多的。宝成以前就说过,不要看官庄人吃的不多,规矩还挺多。比如眼下大哥还没有回来,这刚走的爹就还不能往出抬。可是大哥没回来啊。
宝成刚回来的时候,润成就问过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宝成只是说大哥在电话里说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往回走,叫稍微等等。润成当时就有些火上来了,这爹都到了快要走的时候,怎么还得能等着大哥处理完手头的事呢?他心思不顺畅想着说几句来,看看娘那个样子,不想再生出事端来。可是爹在家里睡着,这大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要是时间长了,能行吗?润成来回在窑里转圈,他叫宝成再开车到县城看看大哥回来没有。宝成说大哥要是事干完了肯定就回来了。从小到大,大哥都不是个不懂事理的人,只不过这阵是公家的人,身不由己罢了。润成也知道,可是他也知道,这老人走了之后,还是要尽快抬出去在院子里搭棚子停放的。时间过了,对老人不好。对家里人也不好。最叫他不放心的就是他知道的那个说法,时间到了,老人的魂儿就走不掉了,最后就是个围着自己家院子瞎转悠的孤魂野鬼。
这边着急着。陈板凳进来说要打帮,润成给他好言好语说机明,瞎子把陈板凳拽走了。门外来了个鼻梁上夹着眼镜的穿西装的小子,进门就给鞠躬,操着普通话说自己是秦专员派回来的。润成扭身看看这小子,头发梳得光亮,朝后背着,油头粉面的。他问来人什么事。他从包里掏出来一个信封,说这是秦专员叫捎回来的。大哥的意思是叫润成在官庄雇人先把事情张罗起来。来人还说到了叫润成有什么事办不了,就给县里的贾副县长说,叫县里协助一下。润成言语上顶了对方一句。这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麻烦政府干什么。对方却说这政府本来也该管的,他提醒润成刚走的老人是在革命战场上负过伤退伍的老兵。这倒是,可是润成想的是大哥赶紧回来,也不是他润成张罗不起爹的白事务,问题是老大不在。这事就办的名不正言不顺。
等了一天半之后,还是没有等来大哥。润成跟瞎子商议了个差不多的时间。给娘说机明了这事,把爹从窑里抬出来搁进了早就做好多少年的柏木棺材里。刚来的那小子把皮包搁在鸡窝上,也准备跟润成他们一搭出力的时候,润成叫他起开了。白事务到底是个白事务,还是不要叫外人随便插手的好。他心里也清楚,这小子十有八九是大哥的秘书,回来官庄正好是他给大哥表忠心的机会。搁好了爹的身子,润成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水,沾呼呼的身上到处都是。他抬起脑袋看看快要落山的阳婆爷,跟一边的瞎子他们说了句,这天还热起来了。话没说完,他心里就赶紧说,不好。
这不好的想法一下子就出现在润成的脑子里,要是这几天天气该凉不凉,就是个麻烦事,到时候放在寿材里的爹怎么能受得了?他问起瞎子能不能算出来明天的天气怎么样。瞎子唉了一声,说你也不是没入过这个行,这行里也是分了各行各门的。看地形看水势这都是地门的工夫,至于测天气看天象都是天门的本事,不是谁都敢学谁就能学?我听说你师父在的时候就
官庄诡事 第二百零二十五章 见悟(6)-->>(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