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不到两米来,是为了用小车往出拽炭才拓宽的。可是这个时候论宽窄还有个屁用啊,一疙瘩大炭把回去的巷道堵得死死的。
宝成大概算算,矿上是趁着这个空档时间安顿下个班的营生。因为后生放炮完之后也没个准头,就非得等着他上来之后才能再下窑挖炭。也就说,后生这一死,一时半会儿没有人觉出来底下出了事。虽说矿不大,是个独眼子矿,可是底下的巷道是很多的,就像是蛛蛛网一样。跌下来这么一疙瘩炭根本惊动不了上头。宝成觉得自己不能死等,他准备朝着前再再走。
刚刚放完炮,说不定井里就塌出了跟其他巷道通着的道儿,兴许就能自己钻出去。往前走走,宝成就往后头看看,他心里还有个不放心,要是玩前走,身后的道儿再叫塌下来的炭给堵上怎么办?这样,可就离着上去的井口更远了。到头来,就算是砸不死他,也得在里头活活憋死他。左想,他觉见自己没有那么倒霉,要真的倒霉刚刚死的就是他,应该能出去。右想就又觉见,不是倒霉今儿怎么能叫埋在这儿?
脑子里头这么想着,脚底下高高低低往前走。他在巷道里头还拾到了一圪节洋镐把儿,有些折了。不过拿着也有用,要是遇上塌下来的炭,挖起来总比手好用。
宝成感觉自己走了不短了,可是没看着哪条巷道是像通出去的。往常下来,身跟前都是一个班上的人们有五六十号,没觉见这里头憋屈的难受。他这阵感觉见自己胸口头憋的难受,用头灯往炭上照照,感觉好像这些炭都要塌在他头上一样。该不会世面时候上头呼的一下,他秦宝成就成了一稀摊碎肉,跟炭都搅合到一搭了。想想这个死法叫宝成心里跳的更厉害了。心跳的越厉害,憋屈就更明显。他一下子想起来有个干了很多年的半老汉一搭喝酒的时候说过,一旦在下头感觉见憋屈,喘气疼痛,就赶紧往上头跑。要是跑的慢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慢慢软倒了,就活活死在巷道里头了。他说好像是窑下头能放出来什么气,看不见,也没什么味道。人不知不觉就叫撂倒了,有的人说这是因为挖炭开矿断了山神爷的血脉,神仙恼了,吐出来的气,就是用来要人命的。
宝成不大信有什么山神爷,可是眼下的憋屈是真的。他捂住嘴,没太大用。本来走得就有些受了,再加上当时准备着检查完就上去吃饭再上班的,所以也没有吃饭,又受又饿。宝成感觉见自己快走不动了,他脑子里头开始混混沄沄起来,这个时候,倒霉的事情又来了一件。帽子上的矿灯也不亮了,光开始发了黄。宝成觉见自己的歇歇了,不管一阵是还有命回去,还是就是得死在这里头,反正是得歇歇了。他心说要是命里非得死在这儿,干脆也就不用走了,往地下一睡,直接等无常来叫他走就行了。要是这样,其实他秦宝成还不如刚死了的后生,起码人家没有叫折腾这么一回啊。
睡在地上,宝成还睡着了。再睁开眼,他看见的晃眼的阳婆爷,他靠着墙,手里捏着个烟屁股,正吃的香着呢。放炮的后生嘴里也叼着烟,还跟他要火。宝成说闹了半天你没有叫砸死,我肯定是梦见了。你说我是不是睡着了,阳婆爷晒的这来得爽。后生笑笑说,先给我点着。后生说自己没事,就是少了根手指头。问宝成在窑里看见没有,宝成说你怎么能少了根手指头,我看不是都好好的吗?后生说快给我掏出来吧,我都知道你放在哪儿了。拾来人家的东西也不给人家,亏我还认得你。
宝成摸摸,自己兜里还真有根圆滚滚的东西。他也不知道什么怎么就一下子想起来摸到了里头有东西的这个兜,掏出来一看,还真是圪节中指。后生一把接过去,给自己安上。嘴里叨叨着,宝成听着说的什么,这下回家也有法交代了。宝成说你说什么?后生没有搭理他,只是说自己烂是烂了,可是一百来斤都还在,回家也能交代了。宝成说你交代谁,后生不理他,走的离他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