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一群乡上县里的干部陪着的那个就像是穿孝的人,就是早死了多少年的弓家老汉的二小子,叫什么弓劲的。村里来了人,接待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队长家里。本来娘不知道晌午给人家做什么吃,结果栓成说,什么吃的是官庄独有的,就做什么。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哥就说了只管做就行了。娘也没个主意,前后想想还是没有。润成有些机明了,他给娘出了个主意,说要不,吃山药蛋烙饼。
娘有些迟疑,润成说听我的没错。娘叫润成给下窖提溜上来些小山药蛋,忙着煮去了。润成没事回到了自己住的西房,好几天没在家住,正要准备拾掇下,院里就进来人了。
大哥在前头领着道儿,一干人等大概有七八个,进了院子。润成这个时候才看出来那个穿的一身白的人到底长了个什么样子。像是星星围着月亮,中间这个叫围着的人,虽说红光满面,可是脸偏瘦。润成从门缝里看他的时候,正好和那个人对了眼。一对眼下来,润成就感觉这人好像是有些日怪。到底是哪儿日怪也说不上来,润成甚至觉见这人肯定能给村里带来些什么。
不过这样的感觉就是那么一下子,就过去了。那个脸跟身材都瘦长的人看上去有个六七十岁,兴许更大些,毕竟看样子生活的不赖,日子过得好自然就显得年轻。润成听着这人说的话很怪,有些发音根本就听不懂。来人到了西房门口,脸上没有泪却嚎开了,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润成心说这是唱拿出啊,你哭什么。跟前跟着的一个年轻人说,弓老先生说这是他小时候住过的房子,看见就想起来过去。这人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看了几遍以后,出来到了上院。
里外一圈转下来,来人并没有在家吃饭,就是留下一句话,说还要再来就走了。栓成跟家里说了句很忙有空回来也走了,润成都没来得及跟大哥说话,送出来看着他们的车掉了头开走了,道儿上就丢下一道道土烟。
看着一长串车走远了以后,回院子的时候,陈板凳揪住了润成,说这人不对劲!润成也有这种感觉,可是不知道陈板凳是什么意思,就转糊涂反问陈板凳。陈板凳说,你看他穿的就不一样。这不是废话吗,润成说我也看见了,谁没事穿孝出来耍?你就看出来这个?他招呼陈板凳进院子吧。陈板凳说额还没有说完呢。
陈板凳告诉润成,他看出来一件事。这个穿着一身白的人,不管站在村里的那个位置,都会悄悄瞄两眼弓家那个院子,就是进了润成他们院里也没有停着干这件事。润成说这有什么日怪的,这本来就是人家家里的院子。陈板凳说那你看你家的院子用得着偷偷摸摸吗?润成叫这么一问,反倒是愣住了,心说就是啊。偷着看说明心里就是装着事,可是这人心里能装着什么事。
上院的爹背着手出来,叫两人进窑里吃饭。刚进窑里,娘就说,人家都走了,这还没有来得及烙的面还接着烙吗?不知道爹从哪儿来的脾气,声音很大来了句,烙,全烙了日球的。再给我炒上十个鸡蛋!爹的口气有些吓着娘了,娘愣了没动。爹扭身来了一句,怎么,家里人就不能吃些好的,喝些好的。今儿还非得吃上些喝上些,板凳,能喝几两放开喝。
都能听出来大愣这是气话,陈板凳也不知道说什么,嘿嘿嘿嘿笑了几句,搓搓手。润成过去打帮娘做饭,爹就回里头窑里去了。娘问润成,你爹这是怎么了,脾气还随着年岁涨起来了?
润成也想不机明。烙好饼端进去还没有炒鸡蛋的时候,润成进去就看见爹都干喝上了。从小到大,他记得爹不是个好喝酒的人。一年下来也见不着几回。看来爹是有心事,在炕桌对面坐着的陈板凳看来润成几眼,应付着端了好几遍酒盅也没喝下去几口。
这顿饭润成在跟前陪着,爹喝了一盅又来一盅。不知道爹喝多了以后会不会说,人们不是都说酒后就说真话吗?可是看爹的样子,不像是准备说什么,反正就是往嘴里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