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魂魄顿散

“对不起，我不是。我是家属。”孔瑜雀礼貌的笑笑说。

    “你这是来旁听，还是来捣乱的？”孔妈妈看着孔瑜雀身边的，银行来旁听的男人说。

    银行的那位男士，点点头，看看孔瑜雀，看看孔妈妈，再看看表情不大对劲的，面容不好的慕容老太太，不敢说话了。

    这个小插曲，让孔瑜雀明白，作为犯罪嫌疑人的家属，无论是自己，还是慕容老太太，那一种无以言状的悲伤——是无法抗拒的。

    尽管多方奔走，知道自己的大舅，会被判处缓刑；然而看着庄严的法庭，她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恐惧——是否有一天，自己也会站在这里，作为被告的犯罪嫌疑人？

    幸亏，没有参与毛安宁和明月被害的案子；否则，免不了要顺着任先锋的心思，违法办案子。oobsp;htt.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做人，要守法。作为执法者，更应该守法；孔瑜雀不断地告诫自己。

    好在，帮着秦家英，掩盖甄嬛儿被害案子的隐情，没人知道——经历最初的忐忑之后，是孔瑜雀内心的自我欺骗。

    还不知，席益辉会怎么处理这个案子。

    三心二意的想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舅，沐浴在阳光下，走进来了。

    身穿橙色看守所坎肩的慕容鑫乾，一进法庭，笑着向旁听席上的家属，母亲，姐妹，和前同事们点了点头。他的样子，仿佛是参加一次聚会，丝毫看不出沮丧和难过。

    这个不足五十岁的慕容家老大，此时看起来早已是五十岁出头了。原本黑森森的发丝，此刻也是难以抗拒的，变得花白了。

    然而，站在被告席上，他略显憔悴的神情自如，尽管苍老但精神看上去很是不错。

    法官发言的时候，慕容鑫乾，回答问题声音洪亮。

    "同一个法院，曾经的时候，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坐在旁听席上听别人挪用公款的案子，今天却是我在被告席上别人来听我的案子。"面对被审判的结果，慕容鑫乾，看着在坐的亲人们，百感交集地说。

    根据检察院的起诉，被告人慕容鑫乾，利用主管某银行信贷部主任，并监管财务的职务之便，个人决定将三百多万，挪作他用；这笔钱，被公安机关查明，全部给他的前妻，目前潜逃的洛牡丹，用于“俏牡丹律师事务所”的财务需要。

    根据检察机关的指控，慕容鑫乾，私自把300万元挪用给洛牡丹，以及“俏牡丹律师事务所”，进行营利活动，应以挪用公款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我就是为了给妻子洛牡丹转借一下，打算她公司资金流动活泛之后，就把钱追回来，所以就把钱借出去了。没想到，最后被洛牡丹潜逃时候，带走了。我错了，真的错了，我这种行为，属于典型的法制意识淡薄。"慕容鑫乾说，直到被银行查账的时候，查出来他挪用公款案，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被告人慕容鑫乾，对于公诉人指控的挪用300万元，供认不讳。律师，辩护人，却是认为不构成犯罪，并与公诉人展开了激烈辩论。

    辩护人认为，这笔借款，尽管是以个人名义而借出的，但是属于上当受骗，是被洛牡丹以欺骗之手段取得。这笔钱，属于诈骗性质，诈骗人洛牡丹，该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只要这笔钱追回来，就并没有给单位造成实际的损失。

    鉴于犯罪嫌疑人主动投案自首，加上原单位的谅解。最终，审判长做出判决：以挪用公款罪，判处慕容鑫乾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庭审，宣判后，法官宣布休庭。

    在走出法庭的时候，慕容鑫乾，和自己的母亲，姐妹，做了简短的对话。

    母子和兄妹，抱头痛哭。这个时候，放下包袱的慕容鑫乾，终于恢复他悲剧的面目，放下矜持的面目，痛哭流涕的。

    慕容老太太抱着大儿子，抚摸儿子的头发，嘱咐他，哭着说：“我的儿子，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无论是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最爱的儿子，娘不嫌弃儿子啊……”

    “娘啊，我错了，给你丢人了。你放心，以后，我也不找女人了，我打工养活你……”慕容鑫乾哭着说。

    “娘等着你，那个儿子，小儿子不中用，多少年都没有见面，我就当他死了，这以后啊，娘就指望你了。我的儿子啊……”慕容家老太太，哭的死去活来的。

    十多年前，孔瑜雀的小舅舅，慕容鑫坤，当兵去了外地。后来听说，在部队提干了；再后来，听说转业到他当兵的地方，做了警察，结婚生子；再后来，两年前，听说犯错误，离职了——从此，杳无音讯。

    对于这个似乎曾经和自己同行的小舅舅，孔瑜雀没多少印象；对于他的记忆，基本存在于相片中。

    慕容鑫乾，哭的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对着孔瑜雀，要跪下，被孔瑜雀拉住了。

    “你这是干嘛？大舅，你要想开的，洛牡丹会得到报应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孔瑜雀哭着，扶着自己已经要崩溃大大舅说。

    “女人是老虎，洛牡丹，就是个没有人性的美女蛇啊。我后悔，我的教训，也是全天下男人们的教训，这一次我才明白。女人，男人找女人，最重要的是要女人心灵美，而不是外表美……我后悔啊……”

    说着，慕容鑫乾哭着，一步三回头的，被法警带走了。

    慕容家的女人们，回到蝴蝶谷，孔瑜雀的房子；叫了外卖，一家子的女人们，一起吃了艰涩而难过的午饭。

    除了孔瑜雀的外婆，在坐的，还有二姨妈，慕容鑫雀；除此之外，还有孔海棠，带着彭城的孩子，彭默默，也来了。

    孔瑜雀的五姨妈，早已嫁给一名外国人，去了国外生活。

    四姨妈慕容鑫楠，自从她老公夏宇死后，大受刺激；后来，神思恍惚的她出了医疗事故，被从医生岗位，调到药房工作之后，就更是变得性格内敛而抑郁，和家人姐妹的来往也少了。这一次，大哥被审判，她没有来，说是受不了这种哭哭啼啼的场景。

    孔瑜雀的三姨妈，慕容鑫东，也没有来。这个慕容家官职最大的女人，去年已经是调往省城，进了省政府，做了财政局的副局长；她也已经是离婚了，带着孩子，一起去了省城生活——也算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

    小蝌蚪很聪明。看着大人们都眼含热泪的，她也是很乖，一直和彭默默拉着手，看小人书。

    对于这个孩子的去留问题，孔瑜雀也很是纠结。

    吴晴儿遗弃了孩子。孔瑜雀曾经在两天前，把小蝌蚪的的问题，给组织汇报过。分局的领导们的意见，是把孩子先送去福利院，等做妈妈的吴晴儿回来了，再还给她。

    孔瑜雀觉得这样也是个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是，有两个人表示反对。

    一个是孔妈妈。抚养这个女孩子半年左右，她已经是舍不得孩子了；她说，她的生命和这个可怜的孩子，连为一体，唇齿相依，无法割舍。

    还有一个人反对，就是孔海棠。

    这一次家宴，说到小蝌蚪的时候，抱着小蝌蚪的孔海棠，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我想收养这个孩子。”孔瑜雀的姐姐，孔海棠看着在座的女人们，说。

    “这样，怎么行？毕竟，不符合收养条件，再说了，小蝌蚪是有妈妈的，万一有一天，吴晴儿回来了，你怎么办？再说了，彭城他，会同意吗？”孔瑜雀表示忧虑。

    “彭城会同意的。再说，吴晴儿要是回来了，再说。万一她不要小蝌蚪了，那这个孩子去了福利院，不也是很可怜。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当地的福利院，把孩子都几乎是圈养的，命如草芥的孩子们，在那里，不会得到善待的”。孔海棠说。她的神色，是凄凉而担忧。

    “好多问题的。最起码，户口什么的，小蝌蚪也没用。如果收养手续，无法办妥，那又怎么办？”孔瑜雀问。

    “走一步，看一步子。毕竟，这是条小生命的。我问问彭城。”孔海棠说着，给彭城打了电话。

    说曹操曹操到。彭城开车在外面办事，刚好就在附近。刚挂了电话，彭城就开车赶来了。

    一进门，一身警服，背着公文包的彭城，就笑着给在坐的女人们，打招呼。

    看着神采奕奕的彭城，让人，让在座的慕容家女人们，差点认不出来了。

    “彭城，姐夫，你怎么穿上警服了？这是怎么回事？”孔瑜雀目瞪口呆，看这个似乎一夜之间，老母鸡变鸭的姐夫，纳闷了。

    “这我不是去咱们分局的保安公司上班了吗？”彭城得意洋洋的笑着说，“那不是公安局的保安公司？我是副经理，自然也和警察差不多的。”

    “瞎说，我还不知道？你是外聘的员工，临时工，什么时候，成了警察了？说，你的警服，哪里来的？上面还是两杠三花，谁的衣服？”孔瑜雀的声音不高不低，却也是很威严的。

    彭城脸红了，没说话。

    “说啊，彭城，你不是说，瑜雀妹妹，把你弄去公安局，做了保安公司经理，还说，你是正式警察，级别和公安局长差不多，比瑜雀妹妹的级别还要高吗？”孔海棠看着老公彭城，说。

    “我那不是给你开玩笑吗？”彭城瞪了海棠一样，笑着和孔瑜雀解释，“这衣服，是我借来的、”

    “和谁借来的？”孔瑜雀看着彭城。问道。

    “王启明。”

    “你这不是要害他？真是的，把警章和警徽，都去掉。警帽也不用戴，要不然，会被认为是伪警察，给警察抹黑。”孔瑜雀厉声说。

    “这样不违规的，没事。”彭城看着崭新的警服，依依不舍的，不动弹。表情很是**丝，不服气。

    “姐夫，你要是这么说，那我马上打电话告诉李一宁，告诉任局长，这个保安公司经理，你不打算干了。”孔瑜雀冷冷的说。

    彭城不情不愿的，慢慢腾腾的，才去掉警徽。

    关于小蝌蚪，说了几句话。出乎意料的是，彭城居然是一口答应了收养小蝌蚪。

    “只要海棠愿意的，我都是会同意。至于说办户口和办理收养手续的，我也想办法。咱们花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有办不了的？”彭城说。

    彭城大度的做法，终于打消了孔瑜雀的疑虑。

    下午，开车子，送走了外婆，再把二姨妈。，棠和小蝌蚪，还有彭默默送回神符新区之后，孔瑜雀把电话打给了王启明。

    “彭城衣服的事情，是你做的，你给他的警服，是吗？”孔瑜雀冷冷的，在电话里说。

    “是啊，彭城死乞白赖的到我这里，说是你说的，让我借他衣服，你说，那是你亲姐夫，卷他面子？只好给他衣服。”王启明在电话里，也是满腹牢骚。

    “这以后吧，彭城再打着我的名义找你办事，你自己心里有数，最起码给我打个电话，不要自作主张的。你这师傅，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孔瑜雀叹口气，说。

    “那，要不然，我把衣服要回来了？”王启明说。

    “算了。随他去吧。总是我姐夫，再说了，衣服给都给了。师傅，你最近怎么样，嫂子和孩子，还好吧？”

    “好好的。挺好的，孩子的病情还好多了。对了，有件事，正要打电话告诉你。”

    “什么事？”

    “蔡国权死了。”

    “什么？十分钟后，在看守所的大门口，你等我，请你喝下午茶。”孔瑜雀匆匆忙忙的说着，拐弯，朝着看守所方向驶去。

    蔡国权死了，那就是死在看守所的；作为教导员的王启明，不会受牵连吗？

    孔瑜雀心里想着，车子飞快的在路上行驶。命运多戗的师傅王启明，他的工作和生活状态，还是让孔瑜雀，觉得揪心而牵挂。

    为什么，想起来王启明，会有一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难道，在她的心理，还有这个男人的位置吗？

    十分钟后，孔瑜雀在看守所的大门口，接到了一身休闲装，牛仔裤和白色t恤的师傅王启明，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落座之后，两个人面面对面坐着。一人一杯咖啡；咖啡的雾气，隔开了彼此的隔膜和曾经的误会；眼前的两个人，眼神清纯而单调，似乎回到曾经同事时候的简单关系。

    “丫头，你还是这么漂亮的，这身打扮啊，显得非常青涩，真是美人儿。你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师傅还等着喝你的喜酒。”王启明笑着说。

    孔瑜雀扎了两条辫子，手托腮，笑容羞涩，皮肤**，清纯十足，令王启明赞叹，而喜欢。

    “呵呵，所以，你这么夸我，是为了什么？说说，蔡国权他，怎么了？”孔瑜雀笑着说。腮红淡淡的在脸蛋上涂抹了一层。这滢炫而醒目的腮红，使得她的脸，看上去红扑扑的，好看。

    “啊，对了，我也是要给你说这个的。昨儿晚上，蔡国权在监舍，自己用刀片隔断喉咙，自杀了。血流了一地。真是触目惊心。”王启明叹口气说。

    “啊，那，是被杀，还是自杀，得出结论了吗？”孔瑜雀大吃一惊的问道。

    “是自杀。一早上，市局和分局去了不少人，法医去了三位。法医确定他是自杀。因为前两天他涉嫌伤害同一监舍的犯罪嫌疑人，所以，最近他一个人住在一间房子里。他死亡的时候，身边没人。”早夏天的阳光格外明媚，夏姑娘展开了笑脸，太阳，红红的光束透过窗玻璃射过来，那么温柔地抚摸着孔瑜雀和王启明的脸蛋，像年轻的母亲的手。

    那一瞬间，孔瑜雀真想摘一朵春天的阳光，灿烂的把那阳光扔进师傅的怀中，让他拥抱温暖入怀——悲催的王启明，生命之花，阴暗太久远，太想要阳光的滋润了。

    她一直注视着师傅的脸，问：“蔡国权好好地，还等着风声过后，出来看守所的。再说，他的意志一直是很坚定的，他，好好地，为什么自杀？”

    “绝望了。他亲弟弟，你是认识的，蔡小权，死了。他是前天得到消息，情绪很不稳定，我还给他宽心了。昨天下午，还在我的办公室里，和他长谈了两个小时。他说，是他害死了他弟弟。说了好多话。他说，一定是任先锋和万世达，派人杀死了他弟弟的。”王启明说。

    “蔡小权死了？我怎么不知道？”孔瑜雀的眼睛瞪圆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怎么总是后知后觉的。才一天多没上班，就信息不通畅了。

    “我也是昨下午听蔡国权说的。蔡小权，真死了。据说，前几天，蔡国权的妻子给蔡小权收尸的。说是一直躲在万世达在乡下的一套别墅里，最后中毒死亡了。这事情，是被外面的人，用手机通知他的。蔡国权在死之前，他还留有亲笔遗书。”王启明叹口气说的。

    “哎，那你，受牵连了呗？你没事吧？”孔瑜雀看着师傅王启明淡然的脸色，问道。

    “怎么没事？这不，早上分局已经给我停职了，等着最后的处理结果。要不然，我能悠闲的在这里，和你喝下午茶？”王启明苦笑笑，眼神瞬时黯淡了。

    “那，分局会怎么处理？会给你就地免职吗？”孔瑜雀问。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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