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召开全体干警大会议,白先勇亲自出面讲话,为了孔瑜雀正名。
长篇大论的讲话,白先勇从来是不打腹稿的——张嘴就来。
孔瑜雀最终恢复了工作,她的生活和工作,貌似是恢复了从前的状态了。
祸不单行。
在孔瑜雀变得身轻如燕,恢复名誉的第二天,赵树林的老家,就在五十公里外的乡下,暮云村里头,宁才光负责的赵树林,赵书记的豪华祖坟,出了事故了。
一名工人,被雨后坍塌的墓地砖石,给垮塌之后,压伤了。
工人也是伤的不轻、肋骨断了几根,颅脑损伤,还有数处皮外伤。
宁才光,在彭海煤矿出事之后,就疏于墓地工程的管理,总是守着煤矿,也四处托人打点,试图从看守所里头,捞出自己他的乘龙快婿彭城。
豪华墓地这一出事,事情虽不大,受伤的工人因为送去医院很及时,也没有生命危险,没有威胁了的。
只是这节外生枝的,让豪华墓地的主人赵树林,有一点郁闷了的。
“这是真的不吉利的。能干就干,能不干了就停工,再弄出人命来,那真是成了活死人墓地了。你说说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你还能干啥?真是笨死了,还做组织部长,还要政治进步,你真是没出息。真让我失望的。”赵树林在电话里,骂了秦家英一顿。
慌得秦家英,一个劲往省城跑,赔礼道歉,送钱送物,还带了一个满胜利招来的风水师,去给赵树林讲解了这墓地是怎么怎么的好,怎么怎么的能够让子孙万代兴旺发达了。
关键是一句话,一句能够把死人说活了,风水师傅的话语。风水师傅说了,说是这工人受伤,是承天命,见红了,也是活祭赵家祖坟——从此后赵树林家的祖坟冒青烟,祖祖辈辈都可以过上前院迎客,后院电灯,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好日子。
赵树林听了风水师的话语,信以为真。
事实上,赵树林为了官运亨通,早在数年前,就开始信仰各种所谓的风水理论——说白了,还是变味的封建迷信了。
并在担任古城市党委书记期间,就曾经是有迷信行为。
赵树林在曾经担任市委书记期间,主持建筑了极其奢华的政府办公大楼,集市委委、人大、政府在内等五栋建筑,再加上一个上千亩市民公园,休闲广场,盖起来富丽堂皇的,政府行政中心模式。
堪比白宫的建筑,还有政府大楼前巍峨的镀金铜狮子,赋予政府大楼厚重感的庄严、宏伟的气势。
在他自己一处也是独栋别墅里,招来能工巧匠,也是大兴花木,奢华一时,该豪宅楼气派豪华,规模、高度堪与皇宫相媲美。室内外陈设,自然是都价值不菲。
赵树林为了自己升官发财,他请来风水先生,并按其指示,在豪宅的院子摆布了各种石兽。这些石兽被知情的群众,讽刺调侃地称为“**阵”。
在老百姓的眼中,好像当官的,发财的,似乎比普通老百姓们都迷信
坊间一度传言,“庆父不死,鲁难未已;贪官不除,老城不兴。”
赵树林的迷信思想,再加上秦家英的公关,终于是让赵树林,信以为真了,也就接受了豪华墓地未盖好,先出事,是好兆头的事实了。
在孔瑜雀被调查组解除调查,恢复工作的第二天,十月二十四日,中午,市看守所;询问室内。
询问室里头,神符派出所的所长,肥头大耳朵的蔡国权,带着民警胡杨木,讯问犯罪嫌疑人彭程。
这一次,彭城是要倒霉了。
被警方以“组织打架斗殴,寻衅滋事,涉嫌伤害”为由拘留,并送往看守所羁押的彭程,一身看守所的犯罪嫌疑人服装,黄背心,坐在特质的犯罪嫌疑人椅子上,戴着手铐。
此前,警方虽多次进行询问并作笔录,但彭程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不了解,也从未参与,组织打架斗殴,对二郎山和彭海煤矿,矿工打架事件的事,他完全是不知情”。
彭城是个小痞子。混社会很多年了,一切的社会法则,包罗万象的社会规则,包括对付警方和黑道白道的本事,他是武装了一身的。
彭城用小混混那一套,满身滚刀肉似的油嘴滑舌,来对抗询问;用厚重的小痞子铠甲,武装自己。
彭程原本以为,靠着死活不开口,靠着铁嘴钢牙的本事,等着小姨子孔瑜雀想法子把他给捞出去,也就是万事大吉了。
彭城以为,关进来的第二天,他就可以出去了,谁知道,却是日复一日,时复一时,每一秒都是纠结的漫长过程——似乎,他要把牢底坐穿了。
度日如年地在看守所内,足足是待了将近半个月后,彭程没有等来释放通知,却等来了神斧派出所的一把手,蔡国权。
彭海煤矿和蔡国权,没少打交道的。宁才光,满胜利,彭城,也没少给这个派出所长送礼,请客吃饭的。只是,一直以来,貌似在彭海煤矿和二郎山煤矿之间保持中立的蔡国权,却是早已将**,一鼓作气势如虎的,端端正正坐在了黎国立兄弟的那条破船上去了——这些事情,也是这一次事件之后,孔瑜雀才打探出来的。
黎家兄弟是南方人,做生意门清,也舍得花钱。行贿的活,干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是也让蔡国权,成为了黎家兄弟煨熟的哈巴狗了——给根骨头,他就灿烂了。
这一次,面无表情的派出所长,给他送来一纸“劳教聆讯通知书”,并要求犯罪嫌疑人彭程,在上面按手印,签字。
“蔡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就这么就要劳教我吧?”彭程急了,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满脸通红。
“这就是一个程序,涉嫌寻衅滋事,伤害罪,都要签这个。要不然,就要刑拘你,判你大刑。你小子,一辈子不想出来是不?劳教两年。签字。”蔡国权冷冷的说,看着彭程。
除了一进来的时候,孔瑜雀来过,还痛心疾首的骂了他一顿。此后,孔瑜雀没再来看他。
彭城知道这一次,因为他的不过脑子,和黎家兄弟死磕,把黎家的老三,给打伤了,这真的是让小姨子孔瑜雀犯难了。井底之蛙一样的彭程,幻想着随时出去这高墙壁铁丝网的所在。只是,除了副教导员王启明很关照他,日常吃吃喝喝的也好,住宿的几乎是单间的房间也罢,算是在看守所日子过的好舒坦——这也是王启明这个管教,唯一的权利了。
让彭城郁闷的,只是无法自由的。
“我不签字,要是签字,我准知道,我就完了。”彭程冷冷的看着蔡国权。
“签字了,你的罪行就减轻了。”蔡国权说,厉声的,呵斥彭程。
“黎国权,不要以为我彭城是大老粗,不懂法。可是我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心里,没有憋着好屁。我知道什么是国法如山,什么是依法治国。你要是敢胡来,我要告你,违法执法,我要见我妹妹孔瑜雀,她也是警察,漯云河分局的。她知道这一切司法的程序,你不许这么违法乱纪,迫害我。”彭程大叫着,青筋暴露,满脸通红,高举着手铐,手铐在他手中滋滋滋作响,往蔡国权的面前冲去。
“好啊,彭程,你敢妨碍公务?殴打警察,翻了天了吗?你还指望孔瑜雀那个小狐狸精,她是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调查组已经是把她给刑拘了,你还指望她来捞你?做梦去吧你。”蔡国权大笑着,拿了“劳教聆讯通知书”,并要求彭程在上面按手印,签字。
“不签字。我不相信你。孔瑜雀,她会来捞我的。”彭城脖子梗的直直的,就是不低头,不签字。
“傻小子,还在做梦呢?哈哈哈,知道为什么,你小姨子孔瑜雀,不来看你,不管你吗?”黎国权奸笑着说道,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彭程,似乎要从气势上,压倒彭程。
“为什么?难道我小姨子孔瑜雀,真的因为我,是受了牵连,被刑事拘留了?”彭程晕菜了。他在看守所里头呆着,井底之蛙一样的,看着四四方方的天井,变得有点脱离现实世界了。
他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呢?
“我骗你干嘛?已经刑拘一周了,就关在检察院的小号子里头,那地方,你是知道的。我听说,很快她就要被批准逮捕,罪名是涉黑,操纵黑社会,打击报复二郎山煤矿的工人们。”黎国权仰天大笑着。说道,“对了,透露下啊,蔡家老三还住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还不知道的,现在是死是活呢。
彭程听着蔡国权言之凿凿的,心里早已是心胆俱裂了。
他原本是法盲,对于这些事情,也不大懂的。由于不了解聆询通知书的意思,听到蔡国权说道的,不签字就要被刑拘,判刑的消息后,将信将疑的,稀里糊涂的还是在通知书上签了字。
直到后来,他出去后,通过咨询律师了解到,聆询其实相当于听证。如果你不聆询,就等于说当事人对劳教决定没有意见。
蔡国权是有备而来——因为这一天,恰好王启明没在单位。
王启明开了车子,带着她老婆季节,带着幸存的双胞胎女儿中的一个,回了三十公里外的乡下,带着行动不便,一身病的老娘,住在老屋子去,养病去了。希望接了地气的农村,能让老母亲和体弱多病的婴儿,身体好转。
最主要的,王启明的老婆季节,没有母乳,于是正好在乡下养了两只母羊,指望羊乳的滋养,能够让老母亲和女儿的身体,慢慢好起来了。
等王启明三天后,安顿好母亲和妻女,回到看守所上班,彭程已经是离开看守所,被送去远郊的劳教所。
就在彭程签字后的第二天,2002年十月22日下午,看守所民警突然让彭程收拾东西,并告诉他,要去劳教所,挪地方了。
彭城收拾东西的时候,据说,是一下子瘫软在地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是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身子骨给抽空了,大势已去。
孔瑜雀是十一月初,忙乱过去之后,才知道彭城的事情。
彭海煤矿关停。煤矿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煤老板,自然是收益受损;连煤矿工人,也是歇业,等着开工了。
孔瑜雀自己,更是疲于奔命。
黎家兄弟的事情,不搞清楚了,这种实名举报的事情,不给他压下去了——不要说是翻身,升官发财的,连保持现状,平平安安的做个刑警队的女队长,也是有困难。
到了二零零二年,这一年的十一月,冬日来了,立冬开始。
冬季渐入佳境,孔瑜雀已经走出来了迷局的,和二郎山煤矿的pk,峰回路转了。
因为凤求凰老板万世达的牵线搭桥,让孔瑜雀有了新的机会,孔瑜雀算是和市局的副局长任先锋,终于是搭上了关系了。
十一月初,八号的这一天,北方的古城市区,也开始下起来洋洋洒洒的雪花了。从早上起来,开始彪悍而虎视眈眈出天的雪花,带来数九寒天的极寒感觉,使得整座城市被冰封雪盖地,整个城市成了个大大的,穿着皇帝新装的雪娃娃。连车子,也是冷地在立面上颤抖;街道冻地僵硬了,空气似乎也要凝固起来。
晚上刚过了七点钟,下班回家的孔瑜雀,在车上接到了电话。
是万世达,主动打电话给孔瑜雀。说是邀请她去凤求凰娱乐城,吃饭。
孔瑜雀的车子,大红色的车子,车身上盖满皑皑的白雪,像是一只大红色的甲壳虫子,在城市的道路上,龟速前行。
在凤求凰娱乐城二楼的最豪华思维包间,“小凤仙”包间,孔瑜雀在门口就等到了万世达的热情欢迎。
“哈哈哈,外面很冷了,请你来吃饭,没让你郁闷吧?”万世达笑着上去握手,给了孔瑜雀一个温柔大拥抱。
“万老板,什么风儿,让你想起来请我吃饭?这可是让我孔瑜雀受宠若惊的。”孔瑜雀笑着,说道。
“一会,贵客来了,你就知道啦。”万世达笑着说。
任先锋!
孔瑜雀再也没想到,是这个人。
她原本以为,大约是万世达的某个朋友,要请她帮忙拉托办事,在公安局往出捞个人,什么的——没想到,是这次调查孔瑜雀违规入股煤矿,涉嫌违法乱纪事件调查组的组长,这是孔瑜雀最近费尽心机,都巴结不上的领导,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还是红到发紫的公安局长,杜良玉的心腹,和左膀右臂的。
任先锋——别说是孔瑜雀,这是连白先勇都巴结不上的;水泼不进的,一个杜良玉的兄弟。
“任局长好。”孔瑜雀满脸堆笑,迎上去了。
“哈哈哈,美女好,这个万老板啊,真是会黏糊人,说了好几次,说是要请我吃饭的,说是你也来的。实在是没时间。这不嘛,今儿下雪,终归是抽出时间来了,来陪着美女吃顿饭。”任先锋笑着说。
这个男人的声音洪亮,身量很高,高高胖胖,肤色黝黑,满脸胡子拉碴,看起来是一个彪悍而憨直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声音洪亮,身量很高,高高胖胖,肤色黝黑,满脸胡子拉碴,给所有人的印象,是看起来一个彪悍而憨直的男人。
之前,任先锋给孔瑜雀的印象,是不苟言笑,一眼瞧上去,是黑胖而莽撞,黑旋风李逵一样的人物。
之前的几次调查中,孔瑜雀就没有见过任先锋笑过的。
不过,在这次饭局上,让孔瑜雀改变了对于这个副局长的看法。
席间,就只有三个人。大约是为了免的被打扰,万世达早早就把服务生们,打发出去了。
关起包间的门,两男一女的气氛,还是很融洽的;一种奇怪而纠结的和谐。
任先锋是个凯凯而谈,既善于煽情,又很能喝酒的男人。
一段段的黄段子,被任先锋伴着酒精,被喷洒出来了。
“美女,请你喝了这一杯酒,给你说一段好听的诗文,”任先锋看着孔瑜雀一饮而尽他递过去的酒,才张嘴大笑着说,“我给大家说个诗文点的东西,在座的,孔瑜雀,万世达万老板,也都是诗文人的。说是,中国历史上有七大奸夫瘾妇,锄禾日当午,造血干细胞,清明上河图,复方草珊瑚,平方差公式,班长兼学委,完全搞不懂。”
孔瑜雀楞了一下,笑喷了,满嘴的啤酒,差点咽住了。
除了任先锋之外,万事达也是狂笑——压根没怎么听懂,一点不好笑,就因为这段子,太简单弱智了。
“我说一个啊,‘哥是天上一条龙,妹是地上花一从。龙不翻身不下雨,雨不洒花花不红’”万世达张着大嘴,笑着插句嘴。
他眼镜后的小眼睛,聚光,凝聚所有生意人该有的聪明。
万事达这个剑走偏锋,靠着夜总会挣得第一桶金的男人,原本就是一个斯文人。偶尔,也是会带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是博士一样的聪慧而充满智慧。
“说得好。”万世达鼓掌,“万老板的打油诗,好押韵啊。”
孔瑜雀大笑着说道:“万老板说道的诗文,好像是押韵。任局长啊,你这感觉没意思么?一点没意思,哪里抄来的无聊的打油诗?”接着,孔瑜雀很淡定地说,“你们这都过时了。还有一个说法是中国历史上九大奸夫淫妇,他们是弯弓射大雕,仙剑奇侠传,王朝干红酒,重阳插茱萸,黄河入海流,起舞弄清影,白鹭上青天,梨花压海棠,曲径通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