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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丛林之中。

    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拖她入了树丛中的人,名叫范宽,是大燕太子李温琪身边的一等侍卫,身手过人。李温琪纵马战场之时,便是他在侧贴身保护,深得李温琪的器重,嘉容从前也认得他。

    范宽对嘉容说,太子得知她被逆首羁困之后,势必要将她救出。除了安排阿霁与接头人的那一场行动,另秘密派遣他潜至京中以备暗应。上次阿霁行动失败之后,他便继续潜伏下来。这次等到长乐苑的这个机会,利用他对地形的熟悉,趁乱杀了护卫,终于得手。

    嘉容当时随他从岛后的那片猎林中逃出,与范宽的随行碰头之后,一行人便踏上了往西南而去的逃亡之路。路上艰辛自不必说,尤其起头那段日子,在靠近京畿的一带,数次有过与官兵远远相对的惊魂经历,好在出了京畿道后,避走大道,迂回取道于山南西道,一路餐风露宿,千辛万苦,终于在半个月前,抵达了进入古山的入口虎岭。

    河流是穿过丛林山谷的最直接有效的向导。范宽说,翰江从剑南道分出许多支流穿过古山流到这边,他先前,便是循了其中一条被当地人称为雄河的水流越过境的。他不是第一个循由雄河引导穿越古山的人,相对来说,这条路径要安全稳妥些,但考虑到身后追兵的可能性,只能放弃这条他曾跋涉过的道,逆着另条少有人穿越的名叫浑河的支流往对面去。

    “路上会有许多未能料想的危险,但请殷小姐放心,卑职便是粉身碎骨,也定会照了太子吩咐,将您安全送到太子所在的武城!”

    范宽在进入丛林前,对她这样许诺。

    路上的辛苦与唯恐再次被抓捕的恐惧,将嘉容折磨得有些憔悴,比起先前在皇宫中时,她黑瘦了些,但她并未感到丝毫的恐惧。

    能逃出那个牢笼,本就是她日夜所想。如今真的逃了出来,只要穿过这片丛林,她就能到达父亲的身边,有什么可畏手畏脚的?何况范宽,她也知道,他的能力超群,是个足以让人信赖的人。

    她望向自己面前的这个侍卫,朝他深深裣衽一礼,道:“那就仰仗您了。”

    ~~

    嘉容跟随范宽和他的随从,沿着浑河逆流而上,进入虎岭已经有半个月了。

    行进的过程,比她原先想象的还要艰辛无数。丛林里不仅闷热,密布峡谷、悬崖、沼泽、还有许许多多的虫蛇,到处都是想要咬人一口的动物,她照了范宽的叮嘱,早换上了密密扎住衣袖和裤管口的粗布衣裳,只这样,还是经常会被无处不在的蚂蝗叮咬得全身红肿。半个月后,她也终于明白了过来,范宽在进入丛林前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范宽的随行,一开始有四人,连上嘉容和他自己,共六人。但是短短不过半个月后,人数便迅速降至三人,死了三个。第一个人,被从上游突然爆发而下的山洪卷走,第二个人在探路时,因未留意密密枝叶覆盖下的脚下是道悬崖,踏空失足摔了下去,而第三个,也刚刚不幸死于昨天。他的手臂在几天前,不慎被锋利岩石划破,伤口感染,就这样死去了。

    范宽那日为了带她离开长乐苑,杀了不少的侍卫,现在,同行者又接二连三地在她面前这样死去,嘉容的心情,渐渐变得愈发沉重,范宽看起来,却十分地平静。

    “殷小姐,卑职带出的这几个人,无不是太子殿下的死士。即便不死于此,日后也会死于他处,包括卑职。完成太子殿下交待的命令,这才是我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

    他将死者身上背负着的补给取下,再用折下的繁茂枝叶掩盖住同伴的尸体后,对嘉容这样道了一句。

    嘉容苦笑了下。

    这种时候了,她若还为这种事情思前顾后,那便真的是可笑了。

    到了这一步,唯有一直向前,直到沿着这条河流走出丛林,抵达剑南道。

    ~~

    两日后,在泥泞里沿着河岸艰难行进的嘉容三人,遇到了新的障碍。

    浑河在这里,因了地形的缘故,变成一条不到丈宽的浅溪,上游不远处,几簇小瀑布正从岩石上跌落,水势不算很急。必须要涉过这道浅溪到对岸,才能绕开前头的一道高耸岩架,对岸地势,则相对要缓和些。

    嘉容在范宽和另个随从的前后保护之下,下了溪流,踩着脚下滑腻不堪的鹅卵石,慢慢朝着对岸而去。

    溪水并不深,不过尺来高,刚没过她的小腿。只是过去这半个月的丛林跋涉经验告诉她,即便只是这么浅的水,流动速度快的话,也足以叫人站立不稳。水一旦升至大腿处,就完全可以卷走一个人。他们的一个同伴,就是被这样的大水吞没了的。

    她走得很是小心,在水流中尽量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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