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母亲不也进去了?所以……”景流觞停顿了一下,轻扯嘴角,似笑非笑,“如果你做了景家人,自然也可以进去!”
他说话时,眼中有两簇火焰在跳动,其中的意味显而易见,玄衣不傻,当然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可惜,我不想进去,风景只适合远看,若是真的身处其中,反倒看不到了!我该回去了,告辞!”玄衣淡淡一笑,转身向来路返回。
背后景流觞的一声冷笑被风吹散,消失无踪。他驻立原地,看着玄衣的身影走远,眼中神色复杂,忽然飞身而起,掌心多了一只不知名的小虫子。
“惹了我还想逃么?没有人能逃得出我的掌心!”他喃喃自语,手指一捻,那小虫化为一滩绿水,瞬间尸骨无存。
远去的玄衣不曾知晓,她尚自为景流觞的言语好笑,这个男人不是对慕容欣痴心不改吗?纵然慕容欣说了不爱他,但也不至于变这么快吧?何况去了一个慕容欣,还有四个!
苑荣牵着景若云的手,从天而降。
“爹爹!”若云落地后,蹦跳着来到景流觞面前,牵住景流觞的衣角,眼中有着泪花。
“哦,你和苑叔叔一起出来了?”景流觞摸了摸景若云的头,看着苑荣问道,“我娘还在?”
“是,老爷看过若云了,老夫人让我先带她出来,她让你赶紧去办该办的事,这里自有她在!”苑荣说道,声音清清冷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景流觞以为他为了景老爷子的病情而难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这么多年了,我拿你当亲兄弟,爹也收了你做义子,为何你就是改不了口,唤他们一声爹娘呢?”
“那时他们的生命在我眼前一点一滴地消失,我怎么唤他们,他们都不应我……从那天起,我再也叫不出这两个字!”苑荣说道,往事如尘,却不曾消散,而是在那个七岁的孩子心头积了一层灰,随着岁月漫漫沉淀,最终成了一道永远过不去的沟坎。
景流觞叹了口气,问道:“爹单独见你,和你说了些什么?如果是不合理的要求,你尽可不必答应,你为景家,已经做得够多了,若是想走,随时可以离开!当然,虽然我很想你能留下来帮我!”
苑荣转身面对着景流觞:“我知道,他们说什么!流觞,很抱歉不能再帮你了,我想过了,我会尽快带玄衣离开!”
“离开?你们要去哪里?玄衣她……愿意跟你走么?”景流觞急促地问道。
“苑叔叔,你和玄衣姐姐要走?”景若云张了小脸,看向苑荣的神色一片惊惶。
苑荣对景流觞笑了笑,蹲在若云前头:“玄衣姐姐也有爹娘啊,她要回去找她的爹娘,叔叔和她一道走,路上好保护她。”
“那你们还会回来么?”景若云问道。
“若云乖乖地听话,玄衣姐姐自然会回来看你的!”苑荣说道。心头却说,不会了,不会再回来了!
“苑兄弟,你知道她的家人在哪里?”景流觞问道。
“不知道,所以才要去找!”苑荣答道。
“玄衣自己呢?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的家人在哪里?”景流觞笑道,只是那笑容有些不自然。
苑荣摇了摇头,他只觉地不想让景流觞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我查过她的来历,竟然一丁点儿也查不出来,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没有过去,所有的经历,一片空白!”景流觞说道,“苑兄弟,你不怕她接近你有什么目的吗?”
苑荣笑了:“我不是你,没有什么可图的,我倒真希望她有什么目的,可惜……我什么也帮不了她!”
背过身告辞离开,苑荣的笑容倏忽不见,他的脸上有着深深的隐痛,景流觞永远想不到景言德和他说了些什么。景言德昨晚被强烈的病痛折磨了一晚上,可能以为自己时日无多了,今日破了规矩,连若云也叫了来,就是想最后看一眼亲人。他告诉了苑荣一件事,一件苑荣想也想不到的事,苑荣听得迷迷糊糊,疑在梦里,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听完整件事,他再也不想呆下去,玄衣不是要走么?正好,让她收拾东西,今日就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