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翘的楼,隐蔽在松林深处,被月光和阴影切成了两半,静立在前方。之前并没有这座楼啊,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玄衣惊奇地看着,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进去吧!进去吧!”
蒙面女纵身一跃,身影没入了楼中,玄衣追了上去,被地上一枚石子一绊,摔倒在地,这一惊,她醒了过来。
梦中场景历历在目,一切都感觉那么真实,玄衣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在汩汩流淌,灵力这一瞬间充盈全身,且收放自如。她试着念了句咒,关闭的窗户应声而开,月亮如同梦中,半明半暗,挂在天上,本来今日应该是满月,却被一片乌云遮住了一半。巫女的梦境一向影射着现实,玄衣思索着,这个梦境到底要告诉她一些什么?她披衣起床,向着梦境显示之处走去。
接近重楼了,玄衣赫然现那个蒙面的女人就在前方。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脸朝着重楼的方向,半截身子在月光中,半截身子在阴影里,看起来很是诡异。
玄衣紧张地捏着手指,掌心里满是汗。她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灵力能不能对这个女人起作用。巫术施放,蒙面女极慢极慢地转过了身,缓步向玄衣的方向走来,停在了她的面前。玄衣看着那又露在外面的眼略显呆滞,大喜过望,成功了!她现在的情形,类似于被催眠了。
“你叫什么名字?”玄衣轻轻地问道。
“我有两个名字,你问哪一个?”
两个名字?“你都说说吧。”
“我叫莲舞,另一个名字叫慕容欣。”
她把莲舞这个名字放在前面,从心理学的角度说,显然这个名字对她更为重要些,说不定,这才是她的真名,慕容欣不过是化名罢了。
“景若云是谁?”
“我的女儿!”
“景流觞是你什么人?”玄衣已经知道答案,不过她想问一遍,听慕容欣亲自回答,幸好这一问,问出了端倪。
“是……是他要我嫁的男人!”
玄衣愣了愣,慕容欣没有说是她的丈夫,她称景流觞为“他要我嫁的男人”,她的潜意识里难道排斥景流觞这个人吗?那个“他”,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是谁?”玄衣继续问。
“主人!”慕容欣答道,语调很奇特,似温柔无限,又似夹杂着无限痛苦。
玄衣听说过慕容欣是苏家巷倚月楼的姑娘,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烟花场所。当年她与景流觞两情相悦,景流觞费了巨资,才将她从倚月楼赎身出来,怎的忽然冒出个“他”,是这个“他”让她嫁给景流觞的?一个娼门之女,嫁到景家做女主人,如果有图谋,是为财么?她口中的主人,会是楼里的妈妈吗?那应该说妈妈才对,怎么会称呼主人呢?玄衣想不通,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问她。
“主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玄衣很想知道,一连串地问了出来。
“主人……他是世上最出色的男子,”玄衣看到慕容欣的眼睛里忽然充满了痛苦,“主人,我还没有完成任务,求求你救救莲舞,我不想灰飞烟灭,我要留在主人身边,为主人做事,求求你,救我……”
她的痛苦之色越来越浓,整个人颤抖不已,玄衣知道,照这个样子,不解开咒语的话她会陷入痛苦无法自拔,痛极而亡,无奈之下只得离她远远的,依旧令她站回方才的位置,为她解了咒。很遗憾呢,原本玄衣还想让她摘下蒙面巾,看看她是怎么的绝色,能令景流觞如此喜欢!
慕容欣走到刚才站的位置,停住,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忽然她甩了甩头,伸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极度的疲倦涌上飞头,似乎……差点就睡着了。她心头一凛,眼里透出一抹悲凉,泪水顺着眼眶滑落,打湿了蒙面巾。也许……大限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