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周的罪名,把她废了了事——迁到广清宫也好,打了出家也好,他并未想要置她于死地,此时复又想起去年玦儿流产的事情——他在心底琢磨着,这事究竟谁是主谋,谁是从犯……
“这孩子和涟儿小时候倒是长得极像呢,先前开着眼的时候,眼睛大大的,看着人就跟在说话一样……”张太后方才说那句话时的模样忽地在脑海中闪过,他皱了皱眉,心底不自觉的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江淑瑶身上。
定下了主意,季涟忙吩咐道:“通知内廷尉封锁蓬莱殿,所有人等一概不许出入,顺便——把小皇子抱到长生殿去”想着既然余公公没有下手,那此事便同自己这边彻底无涉,越的意气风起来,继续吆喝道:“让小王去盯着,内廷尉的人给我好好的审一审,明日黄昏前朕要看到结果,另外要太医院的好好查查,到底谢昭仪是什么毒致死的。”
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底顿时烦躁起来,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曾有一刻在宫里消停过?
余公公应了,出了秋风殿,季涟只觉着一阵气闷,又回转去长生殿,玦儿正在殿里焦虑万分,见他来了忙上前道:“谢昭仪到底怎样了,可去看过了没有?”
季涟思忖半晌,觉着此事要是再瞒着她,万一她平时不注意吃了什么可就不好了,便遣散众人,将她带至里间,相携倚在榻上,他闭目抚着她的丝,轻声道:“谢昭仪被人毒杀了,你往后饮食可也要小心,这宫里,实在是防不胜防。”玦儿手一抖,低声惊道:“这些日子以来,谢昭仪的饮食,不是都有人试过的么,是什么人下的手?”
季涟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别担心,我想着这饮食到谢昭仪跟前还试过,再能下手的必是身边的人了。我已让人将蓬莱殿封锁了,内廷尉正在查,不信她们还敢隐瞒半个字。”
玦儿疑道:“你说是江姐姐——怎么会呢,这个时候,她——”说到这里玦儿便住了口,季涟轻握着她还有些抖的手,笑道:“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她便是想着众目睽睽之下,谁都觉得她不会这个时候犯傻——看来……不管什么样的人,到了这宫里,心上都要钻出几个窟窿来。”
玦儿想了想问道:“可查出到底下的什么毒么,太医那边怎么说?万一——冤枉了江姐姐怎么办?”
季涟道:“还没呢,天下的毒物何止百种千种,便是太医院也不能尽数知晓,只说谢昭仪是吃了进补的蛇羹后毒的,可是那蛇羹之后也让猫狗试过了,并没有查出毒来。我过来便是要你平日里也小心些,你这里一向防的严实,可我总有些不放心,这些事情,想想便觉着心惊呢。”
玦儿稍定了定心,道:“我这里一向是小心的紧,况且——现在我这儿还有什么能让人眼红的呢。”半晌又道:“让内廷尉去审也不是个法子,你觉着靠内廷尉能查出来么……”
季涟皱眉道:“我就不信她们一个个都是铁齿钢牙。”玦儿微哂道:“问不出来,尚有活命的可能,问出来了,那才真是死路一条,谁有这么傻呢。”
季涟恍然道:“我倒忘了这一点”不过他想了想,也不以为意——余公公做事最是妥贴的,他去安排,那这事迟早是要落到江淑瑶头上的,打杀几个人,他并不放在心上,于是移了移玉片枕,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缩到她怀里枕在她腿上躺下。
“谢昭仪的孩子现在可怎么办?”玦儿抱着他的头在怀里,忽然问道,“才几天呢,就没了娘,这孩子真可怜。”
季涟翻了身搂着她摩蹭道:“这个孩子……你就当作咱们的孩子来养,好么?”
玦儿闻言身子僵了一僵,季涟的唇正在她面上游走:“傻孩子,哭什么,就当他是咱们的孩子,咱们不是还给他取了名字的么,好好疼他……”
翌日黄昏,内廷尉送来的消息是江淑瑶坚称自己对谢昭仪中毒一事毫不知情,蓬莱殿的太监宫女们招供了不少江淑瑶给谢昭仪准备进补的事情,却没有一件事情和投毒相关,季涟把内廷尉的人狠狠骂了一顿。然而江淑瑶毕竟仍是皇后,内廷尉的人并不敢对她用刑,季涟本待第二日亲自去审的,谁知小皇子送来之后,头天夜里哭啼不止,第二日早上二人均没有歇好。季涟无奈下只得叫高嬷嬷把孩子抱到远一点的偏厢去,玦儿被孩子闹腾了一晚上,此时撒了娇要季涟陪着,季涟无法,只好依了她。
谁知第三日早上内廷尉和奉命在内廷尉督察的小王公公一起来报,说江皇后半夜里投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