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总是有些情分,只怕是小孩子赌气的话。”
张皇后道:“臣妾也是这么想,只是怕就算玥儿跟了涟儿,以后妻妾不合,倒让涟儿烦心。再说那江小姐也是个贤惠忍让之人,倒不如等他俩成了亲,日后再慢慢给涟儿另挑几个性情好的,日子长了,涟儿心里自然也就好了。”
永宣帝点头道:“你做事我总是放心的,只是也别太委屈了涟儿。”
张皇后笑道:“这个臣妾是知道的。”
隔了几日,永宣帝便下了两道诏书。
第一道,言皇长子季涟英姿睿略,幼而机敏,宜立为太子,大赦天下;第二道言蜀中江氏女,四德兼备,贤淑尔雅,册为太子妃,婚后与太子移居东宫。
太子的婚事定在九月初,礼仪甚是繁杂,几乎和皇帝娶后的繁复程度比肩,除了皇帝的使者不用持节和没有制书之外,纳采问名之类都是按照后礼来进行的。
自婚事定下后,季涟便不敢明目张胆的日日在宜春殿与玦儿同吃同住,每次都是避了宫中众人,偷偷相会。见面的时候玦儿倒没什么,只是背地里小王公公总是跟他说,又听高嬷嬷说玦儿在偷偷的哭了,心情越加的烦躁不安。别的事情一时又做不得主,只好安慰她道:“再有一年,你就及笈了,我一定等到那时候。”
玦儿挤出一丝笑容:“就算再过一年,你就能想到法子么?”季涟捏着她的手,像是对她保证,又像是对自己下决心:“你尽放宽心,总能有办法的。”
渐渐的,九月近了。
东宫琀章殿里,红影摇曳,珠帘暗卷,绣带合欢结,锦衣连理文。
季涟并未饮酒——他固然想一醉解千愁,可如今最不能喝醉的人,便是他了——他异常清醒的走进了琀章殿,殿内红的刺眼,烛光明灭,似在蛊惑人心。
那江氏女穿着红底玄缘的凤纹锦服,盖着盖头,屋里有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只是和玦儿平时燃的有些不同,季涟不禁皱了皱眉。
桌上放着合卺杯,酒的颜色在满屋子映衬下显得鲜红异常——真像血啊。
夜晚的凉风吹来,床幔随风而动。
风吹合欢帐,直动相思琴——这是他和玦儿一起念的诗,当时他还拿这句话打趣玦儿,把玦儿羞得小脸通红。
可惜那合欢帐下坐的人不是玦儿。
玦儿此刻只怕在宜春殿暗自垂泪吧?今日的宴席都找不见她——不见也好,免得她见了伤心。这些日子在他面前,玦儿总是平静异常,听说背地里伤心了好多回……
季涟一步一步的走近床边,桌上就放着挑盖头的喜秤和合卺杯,他亦视而不见。那盖头下的人要是玦儿该多好?他伸手去揭那盖头,才揭了一半,看到盖头下的女子微尖的下巴,手一抖,又颓然放下……到底不是玦儿,她的下巴是略有些圆的。
“江……”季涟突然现他不记得眼前这个女子叫什么了。
“殿下唤妾身淑瑶即可,殿下若是累了,就坐下歇息吧。”盖头下的女子轻声道。
季涟点点头,却没有丝毫坐下的意思,直盯着喜被愣。他知道那下面铺了红枣、莲子等物,取早子、连子之意——玦儿还未到十四,他早已把大婚的细节打听了个清清楚楚,那时看着繁复的仪式,心中只觉着是庄重的表示,现下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你家中和母后家可有亲缘关系?”
“妾身不知,听皇后娘娘说是远亲,不过妾身知道的并不十分清楚。”
“那……你和母后以前熟识么?”
“妾身是今年进京才见到皇后娘娘的。”
季涟沉默良久,想着前几日打听来的结果,江家和母后并算不上什么近亲,今日又从这里证实,稍松了一口气。江淑瑶心中惴惴,也不知如何再搭话,正准备开口问他是否饿了时,季涟忽道:“你早些歇息吧,寡人在这里的书房过一夜好了。”
江淑瑶一惊,盖头摇晃两下:“殿下是嫌妾身伺候不周么?还是……”
季涟深吸一口气,道:“不用了——今日之事,若有第三人知晓,寡人定不饶你江氏一族。”江淑瑶在盖头下,隐隐看见季涟手上拿着一个小瓶,往床上的白帕上抖了一抖,似是血色……然后便听见季涟远去的脚步声。
第二日一早,季涟从里间书房出来
第十 四章 红烛高烧焰如冰-->>(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