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儿有些伤感,“公子还寻思那些蜡做什么,味道又大又呛,根本不能用的。”
段韶华却一味固执,“点上吧,我自有法子。”
东儿着实不解,还是下床拿了打火石,摸着月光将桌上一根粗蜡点燃。
烛芯“噼啪”一声炸响,一小股黑烟直窜了上来,东儿立是转头,被呛的直流泪。
豆粒大的火光照了一屋清凄,段韶华缓步走向屋中一角。没有一丝灰尘的红木架子明亮的扎眼,反衬着架上的琴是无比凄迷。
段韶华面上有些不忍,片刻后又成了释然。
他快速的取下琴,直往了地上狠狠一掷,只听琴弦断开的声音异常刺耳。
东儿被那琴声惊的一声音尖叫,所有的不解都化了惊惧,忙是扑了过去,“公子这是做什么!”
在东儿看来段韶华是异常爱护这把琴的,何况日后出了王府,这更是他的营生。哪能想他今日竟是轻易摔了。
段韶华好似无知无觉,只将放在角落凉了个透的火盆拉了出来,“我还有些琴谱,平日里也看腻了,拿出来做引火纸吧。”
东儿哪里还听得下去,怎么也下不去手,“公子这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吗,撑过这一晚上便罢了,明日我一定想办法弄来碳火。”
段韶华似笑非笑,磨着打火石道:“傻东儿,你想的办法还少吗。别说明日,我们今晚就是冻死在这,你说又有多少人知道。”
一点子火星落在了纸上,段韶华撕下一页纸投入火盆中,“幸好眼下还有些现成的,总不至于再叫你我受苦。”
东儿还是不肯动,怀抱着琴直流泪,“公子不是出府后要继续做琴师的吗,把唯一的营生都烧了,那要靠什么生活!”
段韶华只摇了摇头,“若能靠得营生就好,只是下载搁在府里也不过是件死物罢了。当了柴火也好,它也算是物尽其用了。等日后出了王府,我必会买来更好的。”
话虽如此,可那握这琴谱的手却拽的死紧。迸了一条血口子,深沉缓流。
盆中的火已是大了,红红火光照了段韶华面上,清晰的似乎能看得皮下血管。
他朝东儿伸了手,“快些过来,这火可暖着。”
那长满了冻疮的手在火光下更是触目,东儿死死忍了眼泪。两片泛紫的唇开开合合,欲言又止。
她终是扯了段韶华的衣袖,“公子不可灰心,只过了今晚就好。若实在不行。”她咬了咬唇道:“公子不妨再去看看王爷,毕竟之前王爷那样喜欢公子。”
明知他不会,东儿还是说了出来。又或许是连她也绝望了。
她瞧着段韶华的脸,似有一瞬间露出了最深沉的痛苦。
“我若去求他,这一生一世就只能当个男妓了。还不如现在,真若冻死了那也是失宠之后的事了。”
东儿无法再言,举袖擦了泪,干脆是闭了眼把手中死物砸了个稀碎,摸着片片碎木放进了火盆里。
火舌开始肆虐,毫无忌惮的吞了碎木,放了热量。
只求着今日是最冷的一夜,过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