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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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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树棍子挥舞:“我让你瞧瞧啥叫本来该有的样子!”

    他呀呀地叫着逃跑两只手臂张开了如飞鸟一样。我呼啸着在后边追杀。

    我只知道事情现有的样子搏命地时候已过日子像是河流什么也不须做只要等着上流的那条船淌到你面前好好地把它抓住――这叫苦尽甘来。虞啸卿是那条船漂到我们从几千个死鬼中走出的十几个活人跟前。

    张立宪偷偷地推门进来并且忙于收拢那脸怔忡的神色他总做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情。这里的瞎子都知道他每天回来时有一多半的魂还在异地。

    然后他便吓了一跳因为所有人都坐在这屋里看着我在一块板上拿煤灰刷刷地写。

    余治忙着拖他坐下:“有事情。有大事。”

    张立宪便心不在焉地瞄了眼我又看看低着头给狗肉理毛地死啦死啦:“有多大?”

    余治:“正在写。”

    我把板端了过来先扫了张立宪一眼我的恨意还没去尽可现在要说地不是这。我让大家看我刚写的板老规矩对一多半是文盲的群体你还得出声念。

    我:“我――们――吃――够――了――……”

    立刻便嘘声一片。

    克虏伯:“我吃不够。”

    丧门星:“人活一口气有气就要吃饭。哪里吃得够?”

    我把板子调过来接碴的话写在那边了:“――皇――粮――吗?”

    就沉默很久。一个个瞪着那块板后来阿译开始嗫嗫嚅嚅。

    阿译:“孟烦了你给大家解释一下好不啦?”

    于是我开始解释。我模仿着虞啸卿、死啦死啦和我自己尽量让这看起来像一场玩闹弟兄们也笑得很给脸尽管他们知道这并非玩闹。

    虞啸卿这娃越来越象唐基。唐基很有数太有数虞啸卿也越来越有数。他知道一切都已注定我们将在后天接受授勋和授衔没去走他搭的桥可我们将成为这场战争中第一批被授勋的人。

    我:“……有空把你们那身皮都扒下来洗洗后天就都不是叫化子啦。”

    他们已经不再笑了而是满脸谨慎地听着谨慎得就像头上顶了一碗惟恐摔下来的水。我在地上拣小石头子儿摔克虏伯的一身肥膘因为那厮已经开始脱衣服。

    阿译:“我用完了我的肥皂……谁有肥皂?皂角子也是可以的。”

    他们窝窝囊囊地就往外拥倒像这几年握地不是枪杆子而是锄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我在他们后边豪气干云地吵吵。

    我:“是爷们就说是或者不!别给我听娘娘腔的会意格!”

    沉默。我对着十数尊沉默的屁股屁股们沉默因为赧于认同。

    丧门星:“……我有皂角子。得我先使完了才给你。”

    然后他们又活了过来嗡嗡着出去了。我最后看见的是落在最后的张立宪和余治余治又在垂泪了被张立宪拍打着肩。

    我:“……娘的硬骨头是因为没得第二条道走。我们都比自个想地还贱。”

    死啦死啦往后一仰收容站的好处就是这个。你往哪一仰。哪儿就是床。

    我:“你洗洗睡吧。”

    他蹬掉了鞋子照我蹬了过来。那是嫌我多话。

    我:“哦不用洗啦。

    咱们今天已经洗得转世为人啦。”

    于是我成功地挨到了另一只鞋子。

    烈日炎炎李冰一边擦着汗一边小跑他的目标是那支穿着军装的乐队。

    李冰:“奏乐!”

    于是咚咚咚铿铿铿地便开始演奏起来虞师就算七拼八凑了一点总也是个美装师奏的就算跑调了点总也是西洋乐曲洋洋洒洒的一《轻骑兵进行曲》。

    我们戳在那站了个拉稀一样的凄惨队形。死啦死啦站在我们之前我们剩下的家伙们又站了个横队。为了让我们看起来别那么惨虞师又调来了按整连计算的人厉兵秣马地排在我们的身后这让我们看起来像是那几连人地领队――或者是那几连人的俘虏。我们很热而且洗干净的烂布穿在身上实在很显眼我们身上都浸湿了衣服贴在背上汗水滴在脚下。

    站久了已经让我们有些恍惚我们恍惚地看着眼前的那片热闹前边站的人比我们背后站地人更多层层簇簇的簇拥着新搭出来的那个台子台子不奢华但是扎了很多青枝和鲜花于是它看起来不像个讲话台而象给死人搭的灵台――我相信这是虞啸卿的本意而且台额题的字居然是用白纸做底地我想也是虞啸卿地手笔“壮哉千秋”就这么四个字别人不敢象他这么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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