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门没被敲到便开了。于是死啦死啦便看着上官戒慈平静的脸。
似乎她从来不曾为了一个叫迷龙的死鬼伤恸似乎她从来不曾刻意谋杀眼前落汤鸡一样的家伙。
我就站在拐角的雨地里呆呆地看着。
死啦死啦也呆戳在那里他的智慧又成了已经剁碎的猪头。“我来看看。”他再度干瘪地说。
门里地那个谋杀犯一点也不像谋杀犯。“下雨了。”谋杀犯如是说。“团座进屋避避雨?”
死啦死啦便茫然地用目光追随雨点:“喔下雨了。”
他很快就看不见雨点了因为上官戒慈递过来一把打开的伞。遮住了纷纷落落地天空。
上官戒慈:“团座进来避避雨。”
连问式都省了死啦死啦便疲惫地抹了抹脸说真的一个刚死过一次的家伙不该这么快出来淋雨:“谢谢。”
我站在那看着他进了院门消失我动了哪根筋猛冲向那院门但门在我面前轻轻地关上了我想敲开它。但举起手来却没有敲开它的勇气最后我退回了雨地里把脸上地雨水舔进嘴唇里解渴。
我只好喃喃对着雨水祈祷:“老天保佑炮弹别炸一个坑。”
死啦死啦小心地走过院子似乎怕被地上的雨水溅湿了脚。他真怕的东西就在他的身后――上官戒慈一直为他打着那把伞她小心到没让一滴雨水落在死啦死啦头上。
然后便进了堂房坐在桌旁。死啦死啦听天由命地看着上官打着一把雨伞在院子里忙碌她进了厨房厨房里冒出了蒸汽在雨幕中飘散。
又要喝茶吗?死啦死啦便对自己苦笑。然后便瞧着雨地呆。窗明几净。连刚把他淋透的雨也成了景。迷龙老婆有象死啦死啦一样的素质只要她愿意就能让一个人如沐春风。一块湿热的毛巾递了过来。那是上官刚才在厨房里忙碌的内容之一“团座先暖和一下。”
死啦死啦:“不了不用了。”
上官戒慈就没听见一样“湿的先就点暖气干的你呆会用这地方淋了雨大意不得湿气太重。”
死啦死啦:“弄脏了。”
他确实很脏还套着从南天门上穿下来地破布我们现在就没人不脏。上官连瞄都没瞄一眼收拾家务去了。
上官戒慈:“都是迷龙的没关系。”
死啦死啦便有点惊偷觑了一眼因为迷龙的名字如此轻松地从那位遗孀嘴边滑过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好吧那就擦他擦了擦脸望着毛巾上蒸腾的热气出神。
死啦死啦:“我特别爱看下雨的时候什么东西冒着热气一个飞起来一个就落下来好像老天爷想跟人说点什么。不过这辈子都飘忽得很能看到地机会不多。”
没声音死啦死啦抬头望了望没找着人。过了会上官戒慈拿了一套干净衣服从这院里四通八达的某一道门里出来放在他身边的桌上。
上官戒慈:“团座要换衣服吗?迷龙有衣服。”
死啦死啦摸了摸那套衣服站起来开始由下往上解衣服扣子。上官戒慈打算出去。
死啦死啦:“别走。我不是要换衣服。”
他解开几个扣子是方便掏出裤腰里别着的手枪他把那支枪拿出来:只……这是柯尔特我那枝落在南天门上了这是跟美国人借的。点四五口径一子弹比一块银元轻不了多少。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是恨谁拿它轰掉那个人的脑袋非常解气……解气到以后你一想起那人地脑袋就不再恨他。”
上官戒慈看了一会便伸手来拿。死啦死啦把她的手挡开了。
死啦死啦:“不不我不是要你现在拿它轰我的头谋杀战地长官。“他做了个自嘲地表情“还是一个功臣这罪名不是你草民担得起的。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拿这支枪找个绝不会连累到你的地方我自己轰掉脑袋……我保证找个你看得到的地方这样你就解恨了。”
上官戒慈瞧着那枝枪琢磨了一会儿“你要什么?”
死啦死啦:“只要你别这么活。”
上官戒慈:“我活得很好。”
死啦死啦:“我瞧不出人怎么死可还瞧得出人怎么活。”
他忽然觉得背上毛回头瞧了眼雷宝儿站在一道门里阴郁地看着他死啦死啦脖子僵硬地掉回头小孩的阴郁实在比什么都可怕。
死啦死啦:“……你还有儿子迷龙的儿子。”
上官没有笑但给人的感觉是忽然笑了一下那让死啦死啦背上毛的同时正面也不寒而栗。
上官戒慈:“团座要不要喝杯茶?”
死啦死啦愣了会他能剩下的只有苦笑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茶已经上来了很酽的一杯雨还在淅淅地下死啦死啦端详着面前那杯浓琥珀色的液体。并没人管他上官麻利地在忙着一应家务那意思你爱喝不喝。
温馨得很于是死啦死啦也就加倍地感伤。
死啦死啦:“淡了点。”
上官戒慈:“已经很酽了。是普洱。”
死啦死啦:“少放了点东西。”
上官戒慈:“普洱也就是茶叶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