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山下偷着闲听着炮声在江谷里的回音见怪不怪了。
满汉落汤鸡一样地跑过来冲我们嚷嚷着:“冒!冒!冒啦!”
于是我们一窝蜂跑向他来的地方我们互相踢着屁股拍着脑袋狗肉一狗当先。
我们在山下已经有了一些简单的窝棚、土砖窖子、东缝西补的帐篷那是我们的轮休之处而我们跑向的地方那个坑――我们曾把整个迷龙填进去的那个坑现在我们不敢把他填进去啦真会出人命的――冒着水那是我们新打的井。
乱哄哄中阿译几乎是一个磕巴没打就掉进了水里。他在咕咚乱冒的水里挣扎着淹也淹不到要上来又不得其法好一坑生龙活虎的阿译汤。
阿译:“谁把我推下来的?!”
不辣:“啊唷嗬他还没上来就对我们汪汪叫啦。”
狗肉低着头对阿译汪汪叫它一定很喜欢低头看着一个人类。
我笑逐颜开地扒拉着坑沿“哪个混帐王八蛋?老子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把我们报官了?”
阿译便赶快陪笑了:“爷爷爷爷。”
蛇屁股:“这口井不好填了罢。”
阿译:“我要上茅厕啊!忍不住啦!这是你们喝的水啊!”
郝兽医:“立正啦!齐刷刷盯住他!看他尿得出来!”
我们就立正了一声不吭所有人齐刷刷盯着阿译阿译又气又窘还得陪着笑。
我们不光有阵地还有了房子我们还有了自己的水井我们有了家我们过日子。
死啦死啦在我们后边让司机把车停了一劲地摁喇叭。
死啦死啦:“林副团长孟副官上车!入城公干!”
于是阿译连汤带水地被人从坑里扒拉上来连换衣服的时间也没给他说白了也没那么些整套军装给他换。死啦死啦不耐烦虽然没开车可摁喇叭催命的功夫比司机还得远为娴熟。
我:“你闹鬼啊?”
死啦死啦:“师座副师座昨天应承了的东西久恐生变。”
我:“他现在瞧你生气!”
死啦死啦:“东西还得要。走啦走啦。”
司机就动了车让阿译汤汤水水地仰在后座上。
我们的车与路边一个家伙相错而向那家伙便猛醒了掉头追我们的车子。
我听见身后的噪动我回了头看见迷龙挥着拳头哇哇大叫着尽管明追不上了丫还抬头撅腚地猛追着“……孟烦了死剁头的!把你老子拿回去!老子不要啦还给你!”
我哈哈大笑起来结果往下他嚷嚷什么没听清了并且那家伙也知道追不上了停下来对着我们的车甩土坷垃。
我只好问阿译:“喊什么?”
阿译:“迷龙说没招他没惹他你爹一大早把他门敲开了甩他个大嘴巴子。”
我又一次笑得只好拍打自己早已经痛了的肚子。
我有了爹有了娘有了家事如果脱下这身衣服我知道我立刻会去跟谁过到一起。再见虞师座小太爷要过日子。
车在禅达的街头停下禅达随着虞啸卿所说的攻势临近越来越厉兵秣马。
死啦死啦:“烦啦下车。”
我有点愣:“干啥?”
死啦死啦:“我去要饭虞师座瞧见你会更生气有林副团长在就好。”
我:“……那你叫我来?!”
死啦死啦:“哪个白痴前天拿枝上了弹的枪顶着自己老爹呢?”
然后车就走了。我愣了一会儿慢悠悠地晃向迷龙家。
雷宝儿在门外玩儿迷龙拿弹壳给他做的玩具终已做成并已成为他最近的欢爱我伸了只手过去。
这小子现在学得猴精看我手伸过来便一嗓子:“爸爸。”
其实我不是要干那种浑事我摸了摸他的头塞了点儿刚买的糖给他。
我进院迷龙家的烟囱在冒着炊烟迷龙老婆正端出几样简单的小菜。
我鞠了个躬迷龙老婆的样子平淡得像是什么也没生过像是我们从没平白地就往她的三口之家又塞进来两个人和一堆的麻烦那真是让我……只好尽可能恭敬地鞠个躬。
我:“嫂子。”
迷龙老婆:“来啦就正好吃饭。”
我:“迷龙哥……怎么回事?”
迷龙老婆:“没事的。他一向就打雷样的动静你知道的总是他错。”
我只好又鞠了一躬“谢谢嫂子……忍着这些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