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一个叫慈宝儿。我说太吵你说跟弟兄们混太久啦就喜欢吵吵。”
我们哄堂大笑尽管我们已经觉得并不可笑。
迷龙催他老婆:“不能说啦不能说啦。你快走啦挖我祖坟去好啦奶奶。”
“那很长的迷龙。”迷龙老婆温柔而坚定地说。
“再不走我真削啦……什么?”迷龙一怔。
他老婆说:“四个宝儿呀生出来还带大啦很长的咱们就都老啦咱俩这辈子就一块儿过去啦。”
“……有那么长吗?”
“你都不想的啊。我只好想啦。孩子要两个人生的两个人带的很长很久。我信你能让咱家六口人住进这房子你让我陪着你好吗?”
“就不……要啊。”迷龙倒是安静多了也是低眉顺眼鼻观口口观心一会儿又仰头望着床头之上地天空。我们还在笑笑得下巴都快酸了。
不辣吆喝道:“真想抬着这床去游街啊!”
蛇屁股相应:“抬啊抬啊。”
虽然没抬可蛇屁股和不辣把阿译那副对联给贴在床柱上。
“真像一对……”我没有说完郝兽医给了我后脑勺一下于是我亡羊补牢“那什么什么啊。”
迷龙老婆接口说:“奸夫淫妇。”
我们再度地哄堂大笑而我笑不出来那个女人那样轻描淡写地说出她的幸福而迷龙在他的幸福中骄傲又赧然一朵生机旺盛到不要脸的狗尾巴花。
我退出了人群一边活动着笑酸的下巴。
蛇屁股问我:“这么好戏不看你干吗去?”
“小泼皮老无赖再加一个女光棍死局。”我说。
我看着周围迷龙给我们带来的景致走开。
郝兽医关切地说:“烦啦没事吧?”
我不知道我脸色糟到什么地步以致他问出这样一句话来。我只是摇了摇头走开。
我仍然会碰到那些背着书的半死不活地蹒跚过整个中国的人们他们真是累得快死了连周围这样的好景致都没心去看但他们一个比一个年青。
我像瞎子一样穿越他们。
我孟烦了野心勃勃诸战皆北一事无成孤星入命孑然一身。曾于这战乱之秋誊抄了十几份遗书给所有亲友从此就冒充活死人。
我回头看着他们现在就我一个人了我像阿译一样看着他们的背影呆。
死啦死啦说杂碎看见你们的孱样我宁可挖掉自己的眼睛。
幸福的人坚强的人自由的人宽广的人活着的活人为了不看见你们我宁可挖掉自己的眼睛。
第十五章
雷宝儿是躲避着阿译的追捕撞过来的斜刺里冲出来他比狗肉高不了多少一头又正好撞在我的要害部位。我在失魂落魄中吃了这一痛击立刻蹲了好在手长脚长还能一把手给他抓住。那小子拿拨浪鼓砸我那玩意儿原来没有准是阿译给他买的但现在被当瓮金锤使。
我开始咆哮:“你们是一门死战防炮啊?!”阿译不怒反喜“抓牢啦!抓牢!”小崽子在我手上连踢打带撕巴兼之以“麻雀、泥鳅、大鸭子”这类恐怕只有他才会当咒骂的咒骂好在我对付一个小屁孩儿的肉搏能力还有我抓着他看着阿译手忙脚乱在掏着钱去一个杂货摊上买糖果。我们的督导大人狼狈得可以帽子也打歪了领子也扯开了大汗淋漓一边接着糖果一边还要去地上捡掉落的零钱。我问他:“你跟日本坦克座战过吗?”阿译愤怒地抱屈:“跟他打!不听话!”听不听话都长了屁股!揍啊!”我说。
阿译:“揍?”他挠了挠头如对一个不得其解的真理然后拿糖对我放开的雷宝儿哄着“乖宝吃糖。”雷宝儿老实了被阿译哄着吃糖后者心细如似娘们儿还要专心剥了棒糖的纸还要一脸阿谀相地把刚买的一把棒糖全塞到雷宝儿手里而且雷宝儿手欠阿译刚扶正的军帽又被他扯歪了他觉得歪着好阿译就歪着。有人也许觉得很温馨但我觉得很没希望。阿译姓林名里有个译字却一个外国字不识做了督导却连个小孩子都督不来。永远想介入他的介入却永远隔着七八百层窗户纸。能活到今天全仗他两条细腿从不能及时把他带到战场。我几乎疑心唐基给他做督导是陷害他但细想来他身上真没有一根汗毛值得费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