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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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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并不是因为被抢白了我愣了是因为像其他人一样被阿译说出的一种可能性给冲击了。

    不辣说:“要真是这样……该把狗肉带着的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你管狗干什么?人哪人哪。”郝兽医叹气。

    我瞪着他们他们叹着气他们摇着头那种沉痛是真实的我们永远与窘境斗着咳嗽很少有过这样的不加掩饰。

    克虏伯终于从一直的惊骇中缓过神“原来是去看枪毙别人哪?那就好啦!”

    他还没及乐就被丧门星和蛇屁股一边一个巴掌扣出两声惨叫。

    丧门星骂道:“好你个鬼!你是不认得他!”

    于是都沉默了连迷龙也挤进我们中了刚才我们晕晕欲睡地等死现在我们神智清醒地等烂。

    在沉默中不辣做感慨:“我宁可他们要毙的是烦啦不是死啦。”

    我瞟了他一眼“谢谢。”

    不辣倒谦虚“好说。”

    然后我们集体在同一的心事里沉默。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他们想着他甚至都想到了狗肉的心情嘴上不提可他们天天想着他。

    毙我他们会伤心然后就过去啦。毙他似乎什么东西就在我们的生命中死去啦――连我也是这么觉得尽管我们一直认为他早已死啦那种什么东西也早已死啦。

    这是我们从无缘来过的地方尽管从在收容站被收编之后我们都知道我们隶属此师。它很像个军队的地方怎么说呢像是把一座飘逸于泼墨山水之间的草亭愣给改装成了架设马克沁重机枪的碉堡强加的军事化也算军事化我们的师部占据着古老的民宅架着钢筋水泥的碉堡和沙袋的工事几个担着锄头的乡民闲没事儿在学着空地上的兵列踢着普鲁士式的正步出操当然这对他们是笑料对队列里的丘八来说踢歪了就是几个耳刮子的犒劳――这样一种怪异的存在也类似于我们在千年无战事的禅达之存在。

    我们是孤立于这个又和谐又不和谐的世界之外的我们被哄下了车恹恹地在车边挤一堆站着我们宁可吃汽车排出来的尾汽尽管拿酒精当燃料烧出来的尾汽效果直逼日本人的催泪气但我们似乎不扎成一堆就会陷入无穷尽的灾难。

    张立宪冲我们骂:“放出圈的猪都站得比你们整齐!让死老百姓看笑话!”

    我在人群里不阴不阳地说:“长官死老百姓看你就够了。”

    那是他长得玉树临风的偏还要装作坚劲苍松虞啸卿手下的人全跟虞啸卿学把自己挺得枪杆子一样白招了若干村姑的眼波却连白眼也不回半个。他愣了几个比我们还生得黑的村姑全笑了。

    何书光喝道:“谁说话?站出来!”

    站出来就有鬼了我们一个个无辜之极地面面相觑着。张立宪何书光几个看来也有事儿忙没跟我们较劲留了几个兵看着我们他们自个便往师部里扎。

    三年睡军床母猪赛貂婵不辣个不要脸的立刻开始对几个丑妞乱放电惹得笑声一阵但人家的脖子还真只跟着已经消失于师部的张立宪何书光诸人转。迷龙一屁股坐下那一脸表情说三个字――“看不上。”

    郝兽医劝众人:“唉也不怪人家长官说你们自爱呀。”

    蛇屁股忙着陪不辣出丑作怪百忙中还要回嘴:“长官长官背后打枪。”

    一辆车从他们和他们撩拨的对象中驶过放着黑烟并且还就要在我们旁边停车。

    迷龙都被呛得跳了起来咳着骂:“这车烧柴禾长大的?你装个烟囱啊!”

    烟把我们都呛毛了想挪个地儿看我们的人死心眼儿又不让。车裹在黑烟里下车的人也在咳嗽。

    我们齐声大骂:“呛死个王八羔子!”“跟日本鬼子来了似的!奶奶!”

    一个声音说:“杂碎记得这动作啥意思吗?”

    我们齐齐地愣着看着黑烟散去烟里一个人被四个人押着向我们做出那个手势:把手拦在眼前然后极轻蔑地挥开――你无法不注意到那双手上戴着的手铐。

    我们呆若木鸡地看着死啦死啦他似乎毫无改变又似乎变了很多从南天门上穿下来的军装都没有换过只是早被撕去了军衔。瘦了或是胖了无法形容我们的这种改变或者一成不变你只是被他那样看着时仍然很生气并且很悲哀。

    “都他娘的没死可都他娘的不长记性。”说完他便在四个人――李冰加上余治再加上两个兵――荷枪实弹的押送下向着师部扬长而去了。

    我们瞪着。很久久到他像张立宪何书光一样在师部门里消失。

    “空这老大片地方……就是拿来枪毙他么?”蛇屁股说然后开始拿袖子擤自己的脸在做类似行为的还有不辣、丧门星等等好几个他们开始哭泣。阿译脸色惨白迷龙瞪着师部郝老头儿低着头我望着天上的云层呆。

    刚才死啦死啦那个动作的意思是孬孙看见你们我宁可瞎了我的眼睛。

    哭了的是我们中间最不要脸的几个恢复记忆的是我们全体人恢复记忆时现的第一件事是曾经失忆我们现从他被带走那时起我们便集体失忆像猪一样在泥泞里打滚在配给中沉沦然后我们猛然醒来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活见鬼了我真的这么干过?

    而从尸山血海中冲杀出来的我们现在灰头土脸地站在空地的角落未染征尘的军装让我们看起来狼狈不堪我们可怜巴巴地被过路的老乡取笑着曾经杀人如麻的我们现在被区区几个小新丁用栓都没拉上的枪就给看住了。

    脑袋告诉我们:你真的这么干过尽管必被湮没但你曾以孤军截日寇于西岸无炮灰之成仁日军当早驻足江东正计划攻陷昆明甚至重庆。

    心脏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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