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了。
“康丫还在上边。”不辣说。
“幸亏埋了。”郝兽医说。
我沉默着而那个跪伏的人开始竭力把自己挣扎起来现在我们知道那个似乎永远精力充沛的家伙也会衰竭了他几乎无法挣起自己的身子迷龙放下兽医和丧门星去把他架了起来。
他走两步后便挣脱了靠自己走过嶙峋的江岸。
“走。回家。”他说。
我们在树林里走着我们的脚步像在七歪八斜地量着路我们没有人能走直道我们每个人的腿都像是面条我们经常会无缘无故地摔倒。
我拉起又一次摔倒的郝兽医现老头子无缘无故地在哭泣。
“二十二个。”他痛哭似乎这是世界上最让人伤心的几个字。
我说:“走吧走吧。”
老头儿还在念叨:“就回来二十二个。一千多人。”
“走吧。”
我们继续量路摔倒和爬起。
山林已到了尽头现在的路宽得可以行车了而阿译又一次瘫倒在地上然后看着眼前的一棵大树呆。我从他身边拖过很尽本份地踢了他一脚这也算帮忙。
“烦啦…你看。”他说。
我便看他所看几乎被枝叶和藤蔓盖没了的一块旧木牌钉在那棵老树上一个指向的箭头然后“禅达”。
我们就呆呆地看着。
“禅达……这算是回家了吗?”阿译问。
我们呆呆地看了会然后……继续量路摔倒和爬起。
迷宫一样的青石路面频繁的雨雾和清新但是忧郁的空气我们从无缘得见的滚锅温泉和滇玉想热心但热心不起的禅达人……这算是回家了吗?
禅达是座没有城墙的城市偏远、天险、丰富的物产资源让这里的人们多少年来觉得自己与战争无关城郊的房屋和郊外的田野是同时出现在我们视线中的人工的柔和绿色涤洗着我们已经看进了脑髓里的莽林的苍茫绿色我们东倒西歪地走向我们的终点我已经完全成了一个瘸子连拄在手上的丫形树棍都不是掰来而是捡来的我们没有踩死蚂蚁的力气。
从禅达的第一个居民铺上第一块做路基的火山石已经过去了一千年禅达千年无战争禅达人的石料用来铺路而不是修筑城墙土地肥得插根筷子便成竹林……我们这算是回家了吗?
然后我们被吓着了。
第一阵隆隆的鼓声是从那些建筑中传来的那肯定是把几种鼓给混合了汉家花样繁杂的鼓、边陲山民的铜鼓但它们现在无疑擂出的是同一种节奏:战争的节奏。
我们站住了瞪着那排建筑连死啦死啦都惊魂未定我们都觉得从这片青石色和绿色中会冲出一片极不协调的土黄色或者骑着脚踏车或者开着坦克。
死啦死啦安慰我们他也已经要死不活的了“……没事的没事的。”
但是鼓又响了这回响起来就没停下来从城郊的建筑里涌出整片刚才被建筑拦住的五颜六色小鼓是挎在腰上的大鼓是架在牛马身上或者用小车装了的此地多花禅达人的手上没拿任何标语性的文字而拿着花于是我们也搞不清楚这帮像是暴民的家伙要干什么。
然后轰然的一响响过七五炮出膛声震四野我们也惊慌地张望着四野但没有人起攻击没有子弹和炮弹向我们飞来。
死啦死啦安慰我们他也被惊着了“抬枪是大抬枪。”
那个放枪的家伙把他那杆打鸟的大号火铳垂下重新装填那是个信号于是那一帮拿着花的扛着鼓的挥着拐杖和锄头的暴民向我们起冲锋。
我们不问身外事不知道半月来禅达人就像将被烈日烤死的蚂蚁。他们想举城迁徙把禅达烧作焦土但要烧千年的宗祠祖墓先辈栽植的古树禅达人又想是不是一块儿把自己烧了禅达人看着老天赏赐的火山、湿地、热海温泉、翡翠、铁矿、会变成玉的巨树这些神话一样的造物不会长了腿跟他们迁徙。
但本来以为稳守不住的江防却守住了禅达人搜出了望远镜、千里筒、天文镜在东岸观望――他们有了英雄。
而我们的不辣看着人们向他冲来便腿一软跪在地上。
迷龙踢他“你又偷人家鸡摸人家狗啦?”
不辣嗫嚅着说:“这架势……偷头牛也不至于啊。”
然后我们便被包围了我们被捶着打着被老头子拿白胡子蹭着被老太太拿长长的指甲掐着被小伙子捶着被小姑娘撕巴着整把的花砸在我们头上鼓声吵得我们灵魂出窍――禅达人混合了边陲民族的血统不擅言辞但是酷爱狂欢。
而死啦死啦扔下了被围攻的我们浑不管阿译在怪叫中连衣袖
第四十一章-->>(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