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苏录却留了下来。
“秋哥儿有啥事儿?”苏大吉对苏录还是很客气的,他孙子还指望苏录辅导功课考书院呢。
“酒坊情况很不好?”苏录轻声问道。
“对呀。”苏大吉点头道:“酒一年年的卖不出去,能好就怪了。”
“不能便宜点卖吗?”苏录道:“薄利多销,让货物流动起来才能走出困境。”
“唉,你不懂。”苏大吉递个槟榔给苏录。
苏录摆摆手,敬谢不敏。
“咱们的凤曲法酒从重阳下沙开始,要经过两次投料、九次蒸煮、八次发酵、七次取酒,耗费整整一年时间。然后还要窖藏一年以上才上市。”苏大吉便自己嚼起来,一边嚼一边叹气道:
“算算要耗费多少人力时间?现在已经是赔钱卖了,还能便宜到哪去?”
“能不能降低成本?”苏录又问道。
“当然不能了,每一步都是必不可少的,不然就不是凤曲法酒。”苏大吉摇摇头,彻底失去谈性道:
“没事就回去吧,好好读书考上秀才,把朗泉井要回来是正办。”
“等我考上秀才,咱们酒坊还能在吗?”苏录却幽幽问道。
“……”苏大吉像被施了定身法,半晌道:“谁知道呢?”
“我有个法子能救咱们酒坊。”苏录图穷匕见道:“只是不知道七叔公愿不愿意救。”
“废话!”苏大吉脸上终于有了生气,吹胡子瞪眼道:“老子十三岁就在这里当学徒,今年六十三,整整五十年了!你说我想不想救它?!”
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道:“我做梦都想救活咱们的酒坊!谁要是能把酒坊救活,我一准儿把大掌作让给他!我给他当牛做马都行!”
“既然如此,七叔公去跟我干娘谈谈吧。”苏录便道。
二郎滩屁大点地方,苏录认干娘的事儿早就传开了。族人们难免嘀咕,这六房到底咋回事,怎么跟程家越来越黏糊了?
当然了,认干娘远远没法跟成亲比,所以大家也就止于背后说两句。
“何程氏,何记酒坊的老板娘,程秀才的闺女?”苏大吉微微皱眉道:“跟她谈什么?”
“她有二郎酒的秘方。”苏录便淡淡道。
“二郎酒?!”一道闪电划过心田,苏大吉浑浊的眼珠瞬间清亮了不少。
去年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对何家兄弟捣鼓出来的这款酒一直赞赏有加,甚至动过跟何家合作的念头。
只可惜大何是程秀才的女婿,断不可能跟苏家合作的,他也没去自讨没趣……
结果后来二何船毁人亡,再也没人会酿二郎酒了。
苏大吉得知噩耗惋惜不已,后悔当时没去试着谈一下。万一要是对方同意合作,就可以利用苏记经营几十年的销售渠道,他哥俩自然就不需要亲自去打市场了,惨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当然他最惋惜的还是,苏记彻底没了靠成本低廉,口感却尚可的二郎酒,走出困境的希望。
现在苏录却告诉他,老板娘手里有二郎酒的秘方!
怎能不让他惊喜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