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下,代母执炊供客。翁媪视之怆心,既归,即遣两婢来,为之服役;金百斤、布帛数十匹,酒胾不时馈送,小阜祝母矣。寇亦时招归宁。居数日,辄曰:“家中无人,宜早送儿还。”或故稽之,则飘然自归。翁乃代生起夏屋,营备臻至。然生终未尝至翁家。
一日村中有中水莽草毒者,死而复苏,竞传为异。生曰:“是我活之也。彼为李九所害,我为之驱其鬼而去之。”母曰:“汝何不取人以自代?”曰:“儿深恨此等辈,方将尽驱除之,何屑为此?且儿事母最乐,不愿生也。”由是中毒者,往往具丰筵祷祝其庭,辄有效。
积十余年母死。生夫妇哀毁,但不对客,惟命儿缞麻擗踊,教以礼义而已。葬母后又二年余,为儿娶妇。妇,任侍郎之孙女也。先是,任公妾生女数月而殇。后闻祝生之异,遂命驾其家,订翁婿焉。至是,遂以孙女妻其子,往来不绝矣。一日谓子曰:“上帝以我有功人世,策为‘四渎牧龙君’。今行矣。”俄见庭下有四马,驾黄幨车,马四股皆鳞甲。夫妻盛装出,同登一舆。子及妇皆泣拜,瞬息而渺。是日,寇家见女来,拜别翁媪,亦如生言。媪泣挽留。女曰:“祝郎先去矣。”出门遂不复见。其子名鹗,字离尘,请寇翁,以三娘骸骨与生合葬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