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此时怎样面对着段天年,犹犹豫豫间,耳畔子传来天年醇厚低沉嗓音:“你再拉着,我们家的门快要被你拽掉了。”
她这才松了手,慢慢回了身子,仍是不动。
天年已经将锅子放到了八音桌上,又搬了凳子坐下,见她还杵在那儿,扯起眉角,问:“你还让不让我吃油条?”
见他如常,她才信步到他对面,也坐下来,将油条放到桌子中间,她桌前,天年已经盛好了一碗豆腐脑放到她跟前,而后又为他自己盛了一碗,随手去拿油条。
“你洗手了吗?”霁月突然问。
天年一顿,抬头瞧着她,她忙错开琉璃般的眼球,皱起眉头,怎么……就不自觉问出来了呢……
知道她爱干净,但很少要求他,被她这样呵斥,他反倒很是受用,唇边勾起弧度,说:“早洗完了,快吃吧。”
电视上正在播放早间整点新闻,她低着头,咬着油条,用勺子舀着冒着热气的豆腐脑,豆子味道扑到鼻腔,弥漫了眼睛,她余光里,对面的男人正盯着电视,一丝不苟听着哪里哪里又出了问题,哪国哪国又签订了条约,他在早餐时很少让人打扰自己,那是他必须要知道的各种消息,政治的、财经的。
知道他肯定会一直盯着电视瞧,她才放宽了,慢慢吃起来。
天年边吃边看新闻,偶尔细长眼眸移到霁月身上,怕她知道自己看出什么,他尽量扭着头盯着电视,画面里真枪实弹哪个国.家正在进行海上军.演,他一个字也没听进,脑里和眼里全是她。
从她进来,他便看到她红着的眼,他想着也许是昨夜让她难受了吧,母亲走前却递了眼色给自己,她脱掉的斗篷上粘着土渍,他心里一沉,刚刚回来听着奶奶念叨着昨晚来的都有谁,心上颓然松了口气,可这会子再见她这样,他浓浓的眉却皱起来。
二人默默坐在不大不小的八音桌上。
沉默,霁月觉着这样很好,她至少现在不想说些什么,况且平日里两人用餐也很少说话。
天年却不这样想,她是为了谁刚刚哭过?天骄?还是她自己?愈想胸口便像是有只蚂蚁在走动,明明细微渺小,还是让他感到不舒服,不痛快,他随之咳了声,说:“真咸,给我倒杯水。”
霁月抬头,盯着桌子中央烫着明黄花色的整套白瓷茶壶,越过它看着对面的段天年。
见霁月未动,天年挑眉,再度重申:“太咸了。”
“水不是在你跟前呢吗。”霁月不理他,这人,大早上闹什么呢,她淡淡看了眼桌上的茶壶,又垂眸盯着自己的碗。
“你碗里有金子不成,给我倒杯水你胳膊能折了。”
“你讲不讲理,茶壶离你那么近,干嘛让我给你倒水,我又不是你使唤
丫鬟。”她皱起眉头,这人真够专横霸道的,她说完还不忘瞪了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