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做着世界上最没有营养的对话不过似乎九四年的时候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说话就是这种调调儿那时候好象在争论什么“老衲不知”的问题。
易天行如以往那般趴在蒲团之上却没有如以往那般耍蛙泳的姿式因为他这时候实在是有些忙。
他左手拿着一个鸡腿在啃右手在翻一本武侠小说身上戴着一个自动按摩带嘴里叼着一根燃着的香烟脑袋前面是一杯红酒。
看着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今天之所以来了归元寺就是因为他一直害怕的那件事情――斌苦大师为赵大居士带话这香港也回归了宝岛那边演习也停了佛祖舍利的出巡也应该开始了。
斌苦大师断没想到这位护法当年答应的斩钉截铁今天却开始玩起无赖不由气的吹银胡子瞪佛眼怒气冲冲。
任他如何说着易天行还是保持着那个惫赖至极的姿式死也不肯答应往香港一行。
于是乎一老一少二人便不停地用乏味言语相互攻击剑拔弩张紧张局势一触即。
邹蕾蕾抱着已经快睡着的易朱走进厢房时看见的便是这种古怪场景她靠在门口感受着禅房里的那两股杀气叹了口气心想莫杀说易天行在打架……倒也不为错。
“我来和他说吧。”她略带歉意地对斌苦大师说道。
斌苦大师见她来了微一合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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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墨水湖畔的小书店将易朱抱进屋睡了二人走到天井里的那棵大树下坐着。
一样的月光不一样的心境。
“这一年里你到底是怎么了?”邹蕾蕾拔掉他的耳机里面传来彭佳慧挺吓人的大嗓门。
易天行忽然说道:“蕾蕾啊我们去意大利玩吧。”
“啊?”
他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我们去威尼斯坐坐刚朵拉去罗马伸手喂石头嘴巴应该很有意思啊……多浪漫的旅程!”
刻意的转话题被邹蕾蕾打断她盯着他的双眼轻声说道:“你已经瞎整了一年了!”
平时不威的女生偶尔严寒一下下效果是异常的好。
易天行愣了一愣不离手的红酒搁在了地上苦笑了一笑。
自从从西藏那次回来之后蕾蕾便现易天行整个人的性情都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还是如往常一样嬉笑怒骂着但总感觉他眸子里杂着许多忧心不安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恐惧。
这一年里他基本上什么事情都没做易朱也没怎么管老祖宗的后园也去的少了。叶相僧每天忙着照看书店去医院说佛去扶老婆婆过马路他却什么忙也不帮鹏飞工贸?六处?那更是他绝对懒得接触的地方。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基本上只做四件事情。
吃饭睡觉玩耍加谈恋爱。
吃饭吃遍了省城所有的大饭店各式名菜从头到尾吃了一转天目湖的鱼头南边运来的天九翅泡稀饭东边送来的台湾果子吃了一个够反正他有钱;
也喝酒白的只喝五粮液红的只喝蒙塔榭啤的像泔水不喝反正他的舌面上的味蕾仍然不够名贵感觉不出什么细微的分别所以只挑贵的喝;
睡觉他买了张特舒适的水床双人的铺了几层鸭绒垫子绝对比秦可卿的香闺还要柔软;
玩的更是幼稚反正他胆子大本事大算是人间一仙蹦极这类的事情显不出刺激驴行这种事情显不出辛苦羽毛球这种事情显不出难度所以他玩乐的主要项目就是窝在家里打电子游戏。
或者看看电视当然他是不看足球的总觉着自己上场肯定比金州那拔儿人要踢的强许多。
谈恋爱的事情就更简单了上述项目往往都是蕾蕾同学陪他一起玩这就是谈恋爱的过程。
这就是一九九六年到一九九七年之间易天行如猪一般的花样年华。
因为从来没喝醉过所以这种生活谈不上醉生梦死却也是过的十分颓废。
……
……
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扎什伦布寺所见所闻的后遗症。
西藏之行看上去对他似乎没什么影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很是苦恼茫然还有很严重的恐惧。
自己该做什么?直接跑到天界去找那位菩萨单挑?还是说去传说中的那美克星找师公要归元寺后园的钥匙?
更重要的问题是叶相僧正在一天一天的醒过来这似乎意味着大难之期也一天一天临近了道门虽然眼下似乎收了手但大势一至世界六动叫自己如何面对?
强大的压力就像这省城永亘不变灰色的天空压在他的心头。
以往的岁月中纵使面对秦梓儿和陈叔平这样的厉害角色他也不曾怕过但在扎什伦布寺里听了普贤菩萨的一段话后他真的怕了。
不论他前世是谁但他这一世姓易名天行是承天之侥幸才存活下来的一个拾荒少年郎。
一想到那位可怖至极的大势至菩萨害怕也是份内之义。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多少天这种安静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所以……他开始用很弊脚的方式他所以为正确的方式……享受人生只不过他享受人生的方法在旁人看来是很老土且没有品味的。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刻意地少管易朱和蕾蕾是因为他很担心自己如果有一天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该怎么办?他想让他们提前适应这种生活。
今日斌苦大师终于提到佛指舍利将要出巡两年前那不祥的预感又强烈地涌上心头。
易天行知道自己的“猪样年华”即将结束前路必将十分热闹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