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聪明人。”
“嗯那今天让我这个假聪明人说话吧。”易天行也不客气。
纳木微微低头“好我们都听你的。”藏上儿郎果然是爽朗干脆。
易天行又笑了笑恶狠狠拔了一口香烟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用力地碾了两下又走回了街中心。
“谁说话可以算个话的出来和我说说。”
站在商专一侧的百来名东城混混这才知道面前这位看着有些傻大胆的年青学生竟是今天省城大学一边的话事人。一阵议论之后从混混们黑色皮衣的队伍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家伙三角眼闪着寒光唇角有一道伤疤。
“有什么要说的就和我说吧。”
“你们今天准备怎么办?”易天行有些好奇地问道“摆出这么一个架势来有点儿像拍电影怎么看着也不是要打架的样子。”
那个伤疤脸一时语塞:“欠债还钱。”接着嘴一咧阴阴笑道:“如果不还那就拿肉来偿吧。”
“呸。”易天行吐了口唾沫“人都是从日喀则那边下来的老皮老肉黑不溜秋你也瞧得上眼?”接着语气一转微笑道:“不瞒你说我在这省城道上也认识几个朋友两边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你看那边警察的暗梢也来盯着了。”
“警察?”刀疤脸下意识地朝易天行指的方向望去。
“看清楚了吧?”易天行调侃道:“你们欺负藏民老实设仙人跳骗人家钱这话传出去也丢了省城人的脸面。”不待那人变色又道:“当然我知道大家都靠这个混饭吃的你要是今天收不了钱以后也不好交待。这样你看少一点如何?”
刀疤脸看他侃侃而谈面无惧色不由有些犯嘀咕心想这位到底是什么来路?心里想着嘴上就问了出来:“兄弟是大学生怎么和我们也认识?兄弟混哪边?”
“江湖相逢何必盘根问底。”易天行说着这些从书上电影上学来的套话自个儿都觉得挺恶心。
“那你们肯出多少?”
“七万。”
刀疤脸怒了:“你丫玩我呢?”
易天行不在乎的耸耸肩:“要不要随你。”又道:“别把学生逼急了都是一群在学校里憋出鸟气来了的大男人雄性荷尔蒙也不比你手下的兄弟少要知道学生最喜欢抱团儿的真把他们的血性逼出来了今天可没办法善了。”
他凑近刀疤脸耳边低声说道:“如果是道上冲突那落案就算斗殴如果你把事情闹大了成了什么学生聚众事情捅上去你以为你担的住?就算彪子只怕也会马上往广东溜。”
刀疤脸打了个寒颤这才想到政府从那一年夏天之后对于学校向来管的挺严如果自己成了什么什么导火索将来只怕尸都不知道在哪儿拣回来又听见这年青学生说了彪哥的名字愈相信对方真是混省城道上的异类。
他脸上神情变幻良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易天行笑了脸上虽然还是那副无害的笑容看着并不担心什么其实刚才心底下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就在学校门口……即便自己要嚣张一下似乎也不大方便不是?
“你们先去观河公园等着我取了钱就过来。”
“你跑了我找老天爷去?”刀疤脸嗤之以鼻。
易天行笑道:“你喊个手下跟着我。”心里说我还怕你们跑了哩。
“成。”刀疤脸想了想恶狠狠地危胁道:“我给兄弟你面子你也要把我这张脸给捧好咯。”他看了一眼远处公安局监视的车子微微侧头对后面的一百来号兄弟喊道:“玩的差不多了都散了吧。”
站在商专那边的混混儿们知道头目们间的谈判已经结束今天这架估计是打不起来便逐渐散去只留一队看着最能打的家伙蹲在梧桐树下抽着烟眼神一个劲儿地往易天行这边瞄过来。
易天行也走回学生们的队伍中摇摇头道:“大家也都回寝室吧不然老师又要说话的。”
学生们直到此时才知道今天的局面已经得到了缓解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纳木走到易天行身旁压低声音问道:“你和他们怎么说的?”声音里有一丝掩之不住的焦虑。
“没事儿了。”易天行笑着看着这位藏族青年“剩下的事情我来做你们都散了吧。”
观河公园在府北河畔从省大东区校门穿出去往右行不到百米便是公园的门口。这公园里面种着一大片的竹林最是清幽不过是省城一大胜地。传说竹林里面还埋着古时候的一位名妓这名妓与某名诗人有些瓜葛于是也沾了些诗气做了些诗笺名气就大了起来。而在中国但凡名气大的地方必然就有个公园有个收费的地方这便是观河公园的由来。
省城人最喜欢喝茶打麻将这观河公园里也是个休闲的好去处。
易天行进了学校东门那家银行里从卡上取了七万块钱便跟着那位留下来监视自己的小弟施施然地走进了观河公园。此时他的心里分外轻松毕竟以他现在的体质和能力对上正规的部队可能干不过但对付这些黑道杂牌军确实没有太多的挑战性而且现在只是一个人不用担心自己同学们的安危更是信心十足。
碰的一声一个黑色的塑料包丢到了茶铺里的木桌上。
“七万块钱你数数。”易天行坐了下来招呼老板上了碗花茶。
刀疤脸见他果然一人来了不免更纳闷此人的身份心想道上有此胆量的年青后生自己应该知道名号才是。
点完钱数一个混混儿点头示意不差刀疤脸满意的笑了他们今天来省城收帐本来也就没指望能从那些干巴巴的藏民身上收齐二十三万如今刀枪在库不曾动还能有七万元入帐已经是极为圆满的结果。
“小兄弟做事漂亮。”刀疤脸起身欲离去“还未请教贵宝号日后好生亲近亲近。”
易天行微微笑着手腕一动举起茶碗在唇边啜了一口道:“这就要走?未免想的简单些了吧?”
先前还嘻嘻哈哈着的东城混混儿听着这话语气不对气息顿时紧张起来。
“兄弟还有什么话要说?”
易天行轻轻将碗盖覆上微微冒着热气的茶碗:“我最近心情很不好很憋屈。”
听着这么无来由的一句感叹东城混混们儿面面相觑刀疤脸眼中寒芒一闪冷冷道:“有什么指教说吧。”
易天行眼观鼻鼻观心:“我是鹏飞工贸公司驻省大办事处的。”这段稀奇古怪的名头报出来也没指望对方能听懂但他知道对方肯定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刀疤脸倒吸一口凉气半晌后才说:“原来兄弟是古家的朋友今天真是谢过了。”
易天行将食指伸到面门上摇了两下:“先别谢你们吃饭吃到我门前了这话怎么说的?”
刀疤脸是城东彪子手下当然知道古家这两个字在省城道上意味着什么鹏飞工贸更是古家的核心产业。虽然自己老大最近和古家好象有些不自在但两边毕竟明面上没有撕破脸皮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想了想他从黑色塑料袋里取出两万块钱放到易天行面前。
易天行手指在崭新的钞票上面轻轻划过忽然一笑又将这堆钞票推了过去。
“兄弟想怎么办?我们这儿有十个人不瞒你说先前散了的那些兄弟还在公园门口等着。”刀疤脸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今天的事情就这么了了只不过你们既然来我的地方捞钱我想领教一下。”
领教二字一出口刀疤脸手下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警惕的目光都投射在易天行一个人身上。
易天行自然不会惊慌笑着说道:“你们打麻将赢了那藏民二十三万难道连和我打打麻将的勇气都没有?”
刀疤脸愈觉着面前这不动声色的年青学生深不可测试探着说道:“听说过强*奸强卖的可没听说过强赌。”
易天行一侧头笑道:“今天你不就看见了吗?”
刀疤脸学着港台电影里面的黑社会微微侧脸用一种极为怪异的角度看着他就像现一只井里的青蛙嘴里流着口水着要娶天鹅的誓言:“你昏头了?”
“刚才人太多我怕伤了无辜。现在这里比较清静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易天行想了想:“我以前是好人现在也是好人。但我不是滥好人我不认为欺负一群杀人放火的家伙会有什么不好意思。”
刀疤脸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易天行站起身来笑着向前走了几步刀疤脸直觉到了一股危险赶紧向后退去一挥手让兄弟们上。
那些混混儿们拔着刀冲了上来!
刀光闪亮……只是下一刻便没看见易天行的踪影。
刀疤脸忽然觉得自己咽喉一紧一只并不粗大却分外有力的手掌紧紧扼住了自己咽喉这只手掌的力量似乎随时都可以把自己的脖子扭断。
似乎为了向他证明这一点另外一只手轻轻握住了茶棚的一只大黄竹。
刀疤脸睁大了眼看着即将生的场景。
那只有些秀气的手轻轻合拢指节微微力便只听着咯喇一声那只粗如儿臂的大黄竹竟是惨兮兮地从中断了!
刀疤脸满是畏惧地看着扼住自己咽喉的易天行半晌后满脸通红地逼出一句话来:“你想干什么?”
“陪我赌一把吧让我出出气。”被一干刀手围在中间的易天行漫不经心地说道。
混黑道的人总是不信邪刀疤脸的一个手下见他说话觑着个空儿便抽刀往易天行头上劈了过去。
易天行在刀光即将临身的当儿还有空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掌轻轻松松在半空里将那片精钢所打的刀刃握在了手中。
不是挡不是躲而是像握着情人的手一样握着那把呼啸而来的刀。
这下城东的诸人是真的傻了眼了十来双瞳孔齐刷刷地渐渐缩小被惊恐占据了全副身体。
刀疤脸想到自己脆弱的咽喉还在这个学生的扼制之中更是吓得险些屁滚尿流半天之后颤巍巍地说道:“硬……气……功?”
易天行眉头一挑心想这个名目替自己想的好笑嘻嘻道:“果然识货。”
混混儿毕竟是混混儿纵有三两光棍气魄却也敌不过这种实力上的差距。于是刀疤脸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桌子之上。
“怎么赌?”他觉得自己的嘴里很苦心想这位煞星不知道是古家里的什么人。
“麻将吧。”易天行看着茶棚外的暖暖冬日嗅着竹林间拂来的阵阵清风心情不错“咱省城人最好的就是茶余饭后来几圈麻将消磨时光相信大家都会玩。”
“我很不讲理的但牌桌上我很讲理。”易天行瞧见刀疤脸有一个手下趁乱溜了出去微微笑了一下也不言语“不过你们既然能逼着我的同学和你们赌那我也要逼着你们赌别想着走的事情。”他顿了顿又道:“咱们依川牌规矩剔风好了。”
他从满桌青翠诱的麻将牌里摸出一张东风两根手指轻轻一弹。
嗤的一声破风声起。
刀疤脸并一干东城混混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粒麻将子儿被这一指之力深深地打进了泥地之中就像这地面是日本嫩豆腐做的一般。
“不走就不走!难道打麻将就一定输!”诸人这般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因为他们看出来了打麻将不一定输这打架……那是一定会输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