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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锦囊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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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安慰她的话依稀很久以前我也曾为了玄凌的一言一行而哭泣难过心思牵动。只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眼前的徐婕妤恰如那一年的我心思至纯为情所动。我招手让竹茹取了一件披风出来亲自披在徐婕妤身上婉声道:“妹妹进去吧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徐婕妤抚着自己的肚子动作轻缓而柔软低低道:“是我只有这个孩子了。”话未说完身子往后一个趔趄已经晕了过去。

    幸好卫临就在近旁我与端妃也顾不得嫌隙手忙脚乱扶了徐婕妤进空翠堂。卫临搭一搭脉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低声向我道:“婕妤小主脉象混乱微弱是受了打击心智受损的缘故且伴有胎动不安之像。只怕孩子会保不住大人的母体也会损伤……”

    端妃慨叹一声痛惜道:“又是一个可怜人。”

    我急火攻心怒道:“你是太医必然能治。再不然叫温实初来你们一同来治。若保不住徐婕妤和胎儿……”我直瞪着卫临“本宫要你拿命来抵!”

    卫临一惊忙道:“微臣必当竭尽全力。”

    我道:“不是要你竭尽全力是要你一定保住她们母子两人!”

    “是”他沉吟片刻朗然道:“那么请温太医一同到此斟酌。”

    我头也不回吩咐浣碧“去请温太医到空翠堂就说本宫以当年托付端妃娘娘一般把徐婕妤托付给他他自然知道分寸。”

    端妃在旁神色惊动转瞬平静了下去道:“有太医在这里咱们就别在旁吵扰了先回去吧。”又吩咐黄芩“赶紧去回禀皇上一声说徐婕妤不大好请皇上即刻来看。”

    我扯一扯端妃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姐姐糊涂了皇上现在在她那里黄芩一个宫女怎么能请得来不如叫黄芩把话传给李长叫李长去请。”

    端妃点头道:“黄芩你可要记牢快去吧。”说着看我一眼道:“你随我回披香殿。”

    我心中千头万绪亦道:“我也有话对姐姐说。”

    端妃微微颔径直走了。我吩咐桔梗几句才选了另一条小路去了披香殿。

    到披香殿时端妃已经泡好了茶水等我了茶香袅袅之间让人浑然忘却了方才的种种心机较量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

    端妃喝的是一盏槟榔参草茶她徐徐饮了一口见我神色凝重便对吉祥道:“去煮一剂桑菊凉茶来。”她笑吟吟向我道:“桑菊茶是最下火的我知道你生气。”

    我反问:“姐姐不生气么?”

    端妃微微一笑“生气归生气我也只当看好戏罢了。这一次虽不能助你扳倒她却又何必认真生气呢?”她叹“只可怜了杨芳仪无端背了这个黑锅。”

    “我与杨芳仪并不熟识也不了解她为人。姐姐认为她当真无辜?”

    端妃点头清亮的眼眸盈盈有神低声道:“杨芳仪性子很好。”她停一停“连蚂蚁都不舍得踩的女子得宠是很应该的。”

    我想起敬事房“彤史”上的记录不觉感叹“她飞来横祸只怕是因为得宠的缘故吧。”

    端妃脸上泛起凄楚的冷笑“这些年里连你、连过去了的华妃和傅婕妤多少得宠的妃嫔都没有好下场。屹立不倒的唯有一个安陵容可见她的厉害。”

    我微微冷笑“安陵容这一招连消带打、借刀杀人真是用得精妙我自叹弗如。”

    “的确很妙”端妃凝眸于我“你我算计良久她自然不会早早就料到咱们突然难能如此机变至此是咱们小觑她了。”

    我沉吟良久目光只望着端妃窗外的荫荫绿树微微出神浓荫青翠欲滴仿佛就要流淌下来一般。我双唇微动轻轻道:“不是的她一直就是想嫁祸杨芳仪。”我转过脸来缓缓道出心头所想“我早告诉过姐姐她香囊中的气味和她从前给我舒痕胶完全一样所以我断定有麝香在里头。”心似被谁的手一把拧住了我沉痛道:“我当年小产固然有华妃之失然而归根结底却在舒痕胶上。”我见端妃凝神细听便接着道:“所以我再次闻到这个气味的时候比谁都害怕也更警觉。每次安陵容与我说话的时候都很靠近我并且都佩戴着这个香囊。而不与我接近的时候我留意到她并不佩戴这个香囊。所以我揣测她佩戴这香囊不过是想故计重施而已。能让我落胎更好即便不能落胎而被人现时她也可以把所以的事都推到杨芳仪身上就如今日一般。所以无论我是否落胎杨芳仪都迟早会被陷害只不过是一箭双雕和一箭一雕的区别罢了。”

    端妃明了她弹一弹指甲默然道:“我们原本是要刘德仪引出安陵容的麝香香囊没想到安陵容一口引出香囊为杨芳仪所赠害自己多年不孕又借自己危害别的妃嫔的胎儿。如此重罪之下杨芳仪根本百口莫辩。因为孩子才是后宫女人立足的根本任谁也不会觉得一个受宠的妃嫔会自己带着麝香避孕。”

    我心情沉重仿佛落索的黄叶一般“所以不仅能除去得宠的杨芳仪连安陵容自己也会更得怜惜而固宠当真是一举两得之事。”

    端妃扬一扬脸淡漠得没有一丝表情“可是否除去杨芳仪对安陵容来说并非是紧要的事。”

    我拢一拢宽大的衣袖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坐姿轻声道:“姐姐这样聪明岂不闻借刀杀人——自然也有人借了安陵容的手。”

    端妃瞑目片刻一缕凉意蔓上她清秀的眉目“我只不明白安陵容为何未有生育?”

    我的笑意渐深“皇后不允她如何能生?”

    端妃懒懒扬了扬眉毛笑意舒展“也是。她能在宫里立足至今也是有皇后提携的缘故。只是今日一番功夫咱们算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她停一停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本来这事该让敬妃帮你怎么倒来找我?”

    我轻轻一笑“敬妃与我一向亲近又有胧月的一层关系倒是束手束脚的叫人疑心。而姐姐从来甚少理事偶尔在大事上管上一管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隐隐不快有一层缘故并未向端妃说出口便是敬妃已经一连数日不曾将胧月带来柔仪殿了却闻得她向皇后请安的时候多了起来。

    端妃“嗯”了一声道:“你考虑得很周详是该如此。”她似想起什么事“今日徐婕妤出事的时候你这样紧张她倒像是你自己快保不住孩子的样子。”

    我轻轻一笑凄微道:“姐姐相信么?我看见徐婕妤对皇上的样子就像看见从前的自己。”

    “徐婕妤和你一样都是颇负才情的女子只是以色事他人便没有你这般得宠了。有时候我瞧瞧她的样子也真是可怜。”她望向窗外阴阴欲雨的天色叹道:“也不知道她这头胎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皇上顾忌着天象也不多过问。”

    有剧烈的风四处涌动乌云在天空荡涤如潮似乎酝酿着一场夏季常见的暴风雨。我幽幽叹息了一声再无他话。

    注释:

    1出自苏轼《赤壁赋》。原句为“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兮嫠妇”。嫠妇指寡妇以此来形容哭声的悲伤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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