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而起,竟弹出一百九十六指这下两人平分秋色,却已到了强弩之末,天象大师生性倔强,竟猛运第十八层亦是“龙象般若禅功”最后一幢境界,就要拍出,忽然人影一闪,车占风挡在中间。
车占风大喝道:“你们无怨无仇,十年一届比武之约未至,你们如此生死相搏,却是为何?”
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群豪,见车占风在如此要紧关头,阻挡了分晓生死的一刻,莫不胡吹起来,陡见红黑影子一闪,劈劈啪啪,嚷嚷的几人,脸颊已肿起了老高的一块,忙抚住脸不敢吵闹。
“瀚海青凤”旷湘霞冷哼了一声,“嗖”地回到了原地,拍了拍手掌,不再多看他们一眼。
车占风朗声道:“你们指掌双绝,天下莫及,又何苦在这分出生死,叫人笑话”
天象真气充足,虽发力过多,元气游走,犹如万针刺戮,却忍痛叫道:“滚开一旁老衲今日要降魔伏妖”
桑书云的“长空神指”,抑是最耗真元的,他一口气几接不上来,但却无天象犹如针刺之苦,油然笑说:“出家人杀人,却说降魔伏妖,只不知降的是什么魔?
伏的是什么妖?”
天象怒叱,指方歌吟道:“此人到少林……惹事生非,不除此害,江湖永无宁日”
桑书云却心平气和,笑道:“我只知道方少侠上少林,乃因有人冒铁肩之名,为祸江湖,他是要查证此事,唯由山下至山上,寺中到庙外,都是少林僧人不由分说,先行动手,而且群殴滥攻,不容人分辩余地,你们放冒充少林僧人为患武林的人不抓,却来整治他……这是什么为民除害?”
桑昼云一番话说下来,天象听得一怔,他虽刚愎自用,但也是个秉正刚烈的人,只知道方歌吟上山闹事,却不知原来如此,呆了半晌,返头问道:“可有此事?”
众僧人心知肚明,这是事实,也不敢打证,当下期期艾艾,不知如何是好,天象一看,他毕竟坐镇少林数十年,观言察色,已知七分,少林虽倨傲天下,但毕竟是名门正派,不至于捏造事情,天象这下气得几乎七孔生烟,愣了半晌,萎然而起,竟然向方歌吟长揖道:“这位少侠,老衲……咳咳,老衲实在……实在不知如何说好,老衲……老眼昏花,不知事情原来咳咳原来如此,咱们的梁子,便此一笔勾消,尚请少侠这个……这个”
他想说请方歌吟“见谅恕罪”,但无论怎样,均说不出口,急得涨红了脸,比刚才以真气拼闹,还要难过。
方歌吟见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居然向自己低声下气陪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到自己近日来因死期将近,作了不少狂妄尊大之事,也甚是惭愧,更猛念及桑小娥,更不应酿此大错,于是心中大急,道:“大师切莫如此说。大师是前辈,末学冒昧闯寺,冒犯大师处,实已罪该万死……”
车占风展颜笑道:“既然前隙尽释,便就好啦,少侠你也是一代掌门,不必客气”
桑书云也笑了,怀有倦意地站了起来,拍拍衣衫上的沙尘,道:“大师神功盖世,再打下去,我可没几根骨头可奉陪啦。”
天象大师蔽然道:“桑帮主的指功,如今老袖实见识了。”
严苍茫见这几人愈谈愈好,把自己孤立在一旁,满不是味儿,见天龙大师在一旁,犹有余怒,使插口道:“血河车呢?难道便宜了这小子不成?”
群众当然舍不得,为之附和哄然。旷湘霞锐目一瞪,众人自喋不敢言。
天龙大师也以为然,趋近对天象说:“禀告大师兄,方歌吟闹寺一事,我们虽也有理亏,总不成把血河车拱手让他呀。”
天象沉吟起来。天龙大声道:“方歌吟闯山一事,大师兄说既往不究,便是不究,但血河车为世间奇宝,见者有份,不应由方歌吟独占”
众人见有天龙大师出头,唯恐不乱,纷纷喝采。
车占风常处大漠,行事说一不二,不喜迂回说话,当下冷笑道:“天龙,你有几个脑袋?”
严苍茫越前一步,嘿嘿笑道:“车占风,你唬不倒我的。”
桑书云倦意地笑道:“我虽力竭,但这严老怪,还是可以交给我处理。”
天龙大师知情势恶劣,就算大师兄出手,恐也不易胜桑书云,严苍茫也不见得能蠃车占风,剩下自己,也难敌方歌吟,当下长声吆喝:“少林三十六僧何在?”
三十六僧立即站了出来,围成了“铁桶大阵”,才一下子,原来渐趋平和的空气,又呈剑拨弩张起来。
车占风冷笑道:“想趁人多么?”
一拨手,打出一支响尾箭,冲入半空,啪地爆开一道星花。
隔不到半晌,共闻一阵急蹄,沙尘滚滚。
东、东南、东北、南、南东、南西、西、西北、西南、北、东北、西北各有一黑披风飞骑,急奔而至。
一到“铁桶大阵”前,勒马而止,马上人齐向车占风拱手,腰间一柄无硝利剑,群豪动容赫然叫:“追风十二骑”
这下“追风十二骑”已反包围住“铁桶大阵”,桑书云笑道:“车占风把大漠高手都带过来了?”
车占风道:“近日武林中盛门大派离奇被歼,生恐中原有事,所以把人也多带些来。”
严苍茫脸色阴晴不定,现刻却一笑道:“老车以为这一点人就移应付了么?”
车占风扳脸孔道:“对别的可能不够,今日却至少可以确保你严老怪动不了血河车。”
严苍茫咭咭一笑:“恐怕未必。”
以杖击石,连续三击。
远处的严浪羽趾高气扬,连拍三下手掌。
只见雁门关上,一连涌出四五十名黑衣大汉,弯弓搭箭,对准“追风十二骑”
等,而关口也跃出数十劲汉,手持长钩、钟枪、铁索,呼呼舞动,“追风十二骑”
神色大变,车占风双手一分,十二骑勉强按捺下来。
严苍茫哈哈大笑,仰脸直脖,好一会才道:“论实力,现今血河车,还不是老夫的了。”
桑书云冷笑道:“没想到严老怪把东海的实力都带到长城来了。”
严苍茫得意至极,说:“不带来,焉制得你们住”
狂妄地笑道:“我早知有此一会,所以追逐血河车时,早已放出旗花箭,召集大部人马到此伏袭了。”
桑书云淡笑道:“这也可算作神机妙算了。”
严苍茫大笑道:“那,那,比桑帮主,却似周密了那么一点。”
天象大师也看不惯严苍茫傲慢无礼,道:“奶以为血河车就是你的了?”
严苍茫怪眼一翻道:“至少不是你老和尚的。”
天象大师被气得胡子直吹,忽然闭目调神,朗朗哄哄地念了一声:“阿弭陀佛。”
众人一呆,没想到这冲动的老和尚会在此时此地念起经来,严苍茫又干笑几声,正想讽嘲几句,随不远处也有人滚滚地传了过来一声:“阿弭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