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曹操眼角的余光掠过她微微蹙紧的眉和发白的手指,笑意更深。
“天下皆知汉室气数已尽,徐荣也不是傻子,怎会就为救一个贵人的儿子,赔上自己的亲生骨肉?”停了停,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试问……有谁会做这等赔本生意?”
“你想干什么?”萧若抬眼,目光里含着森森的冷意,直直盯向郭嘉。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我等要干什么。”郭嘉一收面上的温软笑意,神色瞬间肃然下来:“阻止刘炎称帝势在必行,否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何如?”
“奉孝的意思孤大概明白了几分。”看着萧若一点一点苍白的脸颊,他心里竟然掠过了一丝微微的畅快,故意折磨她一般,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不妨拿萧若小产之事做文,散步谣言,说刘炎并非天子骨肉,而是徐荣之子。”
停了停,再加上一句:“只是旧爱不如新欢,所以弃了萧若的孩子,选了董贵人之子。”
“是……此事造谣并不难。”郭嘉目光扫过萧若,并不迟疑地道:“我记得明公诏徐荣入许昌封他徐州牧的时候,徐荣还曾经宫殿外逗留,久久遥望不去……此事宫内问一二人便可知。”
“不错。”曹操冷声道:“而且要说诸侯势大,北有袁绍,最近,东有孔融张扬,董贵人为何偏偏要舍近求远,奔赴徐州?”
“主公说得我都要信啦……”特意忽略掉萧若异常地沉默,郭嘉继续在脑海里索罗着证据,忽地手握成拳头,打在另一只手心里:“是了,前几日董贵人身体染恙,刚好和徐荣从曲桐关撤兵是同时……”
萧若闻言,脑海里似乎有一条绷到几点的弦,忽然断开了……
只觉得呼吸的都是凉气,为铺在眼前的这个阴谋感到好笑,又觉得寒意入骨。
耳边郭嘉的声音还在响,一字一句地谋划着:“此事不难,邺下之盛,操刀之手大有人在。让才子写点香艳之文,也不算辱没的……而且天下人,谁不喜欢看这等耸人听闻的好事呢?三人成虎,听多了没有八分,也有五分信了……而这五分信,已经足够让刘炎称不了帝。”
好像是有细小的虫子顺着血液往心里钻着,陡然生出恶心之意,萧若浑身微微颤抖着,握着杯子的手收紧了又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连着眼底,都挂着盈盈的浅笑:“曹营里的本事果然大,尤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能耐见长。”
“君子?”似乎被她话里的嘲讽刺到,曹操眼里蓦地有冷意:“说得好,孤就是小人心肠。”说着忽地笑出声,似乎在笑着帐外这一片昏沉沉的天,笑得疏朗:“既然你相信,那他徐荣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担心人说几句么?你便拭目以待,看看天下人是愿信君子,还是愿信小人。”
……
再不愿听一个字,萧若点点头起身,转身出帐。
“萧夫人休要动怒。”郭嘉声音温和,低低地道:“真让刘炎称帝拉拢刘表孙策的话,不管是明公还是夫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嘉也是为了我等在筹划,夫人念及旧情,不帮忙无可厚非,还请夫人不要破坏就是,君子之行也好,小人手段也罢,总归不过一个成王败寇。”
停了一停,淡淡道:“而且此事势在必行,就算夫人出面否认,因着你和徐荣的关系,也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萧若刚掀开帘子的手顿了顿,沉吟了片刻,轻声地道:“郭祭酒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怒了?”说完,忽然转过身……方才的话里隐隐的怒意已经不知何时悄然敛干净,唯留下笑意里面的嘲讽还不变:“对了……刚才听到郭祭酒说了一句邺下之盛,操刀之手大有人在,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惊讶于她瞬间容色的改变,曹操好奇地问:“何事?”
“在血衣诏出来之后没多久,一封讨伐我火烧重华殿的诏书就横空出世了……我记得知道我具体烧的是哪座大殿的人,除了司空你的人和董贵人,就是死在火场里的了。”
看见曹操眼里闪过微微的异样,她不禁笑出声来:“更有趣的是,那封檄文里也骂到了司空……据我知道的,凡是讨伐司空的檄文,没有一封不骂到你爹和你爷爷的,只有这封是个意外……”说着笑意更深:“恶恶止其身,司空既然知道,还是少做一点损阴德的事,以免别人骂你儿子孙子的时候,不下心将你捎带进去。”
萧若慢慢说完,再不看他一眼,将帘子扔在背后,走了出去。
一出大帐,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天铅灰色的云,此时小雨已停,却只觉得天际越加灰沉,像是马上要压下来一般。
心中也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就算走出帐,也没能从刚才的窒息里缓过劲来。
……
这一场谈话从开始就走偏,一直到不欢而散,双方各自摊牌,就算内里重伤,溃烂到极处了,然而表面却未有一丝改变,就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绳索,将她死死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无形之刃-->>(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